锦璃自史书上见过,御蓝斯却只字不提。
无殇出生之时,她正从狼族赶回大齐,当时的她被催眠而失忆,甚至不记得自己曾生过娃儿……那满月酒,百日宴,也不曾在意过。
今时不同,她是溟王妃,皇族之媳,该恪守的规矩与礼俗,都当奉行遵守。
怀有女儿之后,她把规矩都记在心里,生怕错漏一点,引得皇族的长辈们怨言载道。
眼见着日子一天天逼近,她竭力保持耐心,静候御蓝斯的安排。
却是眼见着小满月过去,半月过去,大满月也将至……
大满月,更胜小满月。因涉及溟王宫的颜面,更是重中之重。
血族王与朝中官员,必然也有抵达恭贺的,万不能倏忽懈怠。
就算御蓝斯忙碌不迭,忘记了。
掌管礼部的龚荀,也应当向御蓝斯奏请才是。
然而,大满月过了一日又一日,锦璃也不曾听御蓝斯提起半个字。
那素来睿智绝顶的男子,是真的忘记了?!
他的臣子、属下,皆是心细如发,莫黎城大小事务,他们都搁在心里,从不曾出过纰漏。
两个女儿之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担心他有更重要的事忙,锦璃不便直接追问。
于是,趁着早朝结束,她等在长阶下,让孙嬷嬷叫住了龚荀。
龚荀隐约猜到她的来意,到了肩辇跟前,硬着头皮直接开口。
“王妃娘娘,殿下说,小满月,大满月,百日宴之事,都暂且不做考虑,等娘娘的眼疾何时痊愈,何时再补喜宴。”
肩辇内,长久无言。
龚荀抬头,看了眼在金纱后惊艳如莲的倩影,担心她胡思乱想,忙小心翼翼地安慰,“殿下疼惜王妃娘娘,定是不希望娘娘蒙着眼睛面对众人。”
锦璃
一身月白无袖的丝袍,衬得脸儿愈加苍白,肌肤与眼睛上月白的丝带,几乎同色。
她揪着帕子,哽咽地深重呼出一口气。
“是我倏忽,竟只顾得溟王宫的颜面,皇族的礼俗……”
她如此蒙着眼睛,如何匹配他这般完美的男子?
溟王殿下只手可平天下,实在不该……有位瞎子王妃。
她看不到他和孩子们,也就此……成了他的耻辱。
这生不如死的感觉,却又说不得。
更恐怖的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不知要熬到何时何日,才能重见光明。
她的心被扭绞着,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龚荀瞧着她,诚惶诚恐,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看似淡然沉静,单薄的肩头却在抖。
见她脸儿朝向这边,他不敢再盯着她瞧,忙低下头。
他家娇妻,曾提醒过他,王妃聪慧绝顶,感知灵敏,不但盲瞎之下会绣花,还能凭嗅觉听觉轻易判断出来人,而且,她似浑身是眼一般,能判断出,别人看她的眼神是善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