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迷迷糊糊睡着之前,卢修斯脑海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希望查尔斯的游说能够成功。
朦朦胧胧的梦中,卢修斯梦到自己最后一次听说到有关血族信息的时候。那时,阿布拉克萨斯还没有离世,卢修斯也还只是一个霍格沃茨的普通学生。
开完一次临时校董会议回来的阿布拉克萨斯带着少见的满脸怒容,他对上来询问的卢修斯愤怒的说:&ldo;那些该死的血族,他们会受到所有巫师的诅咒的!&rdo;
梦中的卢修斯与当年的自己似乎产生了微妙的错位。当他对上那时父亲的双眼,卢修斯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漏跳了一拍。在父亲的目光中,卢修斯已经听不清后续的话语说的是什么,只觉得一种名为战栗的沉重开始灌进他的四肢,淹没他的身体。没有征兆的,在父亲的愤怒停歇之前,卢修斯撇开了视线,垂下了头。
带有深夜花园中水露气息的味道钻进卢修斯的鼻腔,就像一声无形的叹息,吹散了缭绕在他眼前的浓雾。
挣扎着眨了眨眼睛,卢修斯看见跪在自己身上的斯科皮。
&ldo;父亲。&rdo;斯科皮看见的卢修斯根本没有半点惊讶,这让他眼底的红色似乎又涨满了一分。
注意到斯科皮瞳色变化的卢修斯微微皱眉:&ldo;我本以为那位亲王作为一个说客,并不准备让你使用血族的形态和他打一架。&rdo;
&ldo;我们没有打架,他只是告诉了我一些事情。&rdo;斯科皮忽然凑近卢修斯的脖颈边,作了一个嗅闻的动作。这让卢修斯忍不住打了个颤,&ldo;您很讨厌我吗?&rdo;
&ldo;你的行为,是的。&rdo;卢修斯眉间的起伏变得更加明显,&ldo;你在做什么?&rdo;
&ldo;我的行为,而不是我这个人,是吗?&rdo;斯科皮追问。
&ldo;从我的床上下去。&rdo;
&ldo;您知道血族为什么派查尔斯亲王来当说客吗?&rdo;斯科皮稍稍抬高了身子,让出了卢修斯呼吸的空间,但他依然保持着压制在卢修斯上空的动作,就像在预防着什么。
&ldo;鉴于我对……&rdo;
&ldo;他对我说,如果我能放弃审判,继承马尔福家族,不仅能够保证你的心血不被其他人破坏而无法延续,还能给我所痛恨的人产生威胁。如果我不希望害死我母亲的人继续逍遥自在的话,掌握血族在英国巫师界的大门是最快的捷径。&rdo;斯科皮突兀地打断了卢修斯对自己提问的回应,语速轻快地说道,&ldo;虽然,有了马尔福庄园作为支撑,血族王室能够拥有一个固定进入英国的途径。但是,对他们而言,这距离侵入英国的领土并没有太大的帮助。但如果我能够成为一个杰出的马尔福,让马尔福重新成为英国巫师界上流社会的宠儿,甚至进入魔法部任职,逐步进入核心。那么即使守护着英国的古老血族想要阻止,也没有足够的理由出手。因为我是属于英国的马尔福,合法的。父亲,您觉得我能胜任吗?&rdo;
斯科皮的态度忽然转变,语气中带有一股淡淡的狂热。
卢修斯对他话语中所说的发展过程十分不屑,但他第一时间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并且克制住了。于是,他没有回应。
&ldo;在离开意大利之前,唯一能让我情绪波动的事情,确实只有拉里了。我恨他,父亲,我恨那个男人。如果不是他,就不会有我这个完全的悲剧发生。但他是血族王室的主要下手,即便我的血统极为特殊,也还不具备让血族王室放弃拉里的价值。&rdo;斯科皮的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轻哼道,&ldo;尽管他已经完全不是我的对手了,我却不能动他。其实这份仇恨对我来说也并不是那么的重要,如果不是查尔斯提起,我也早就忘了。只是他说,如果我死了,拉里会非常高兴。这个画面,我一点都不想看到。如果我能超越他的价值,他就必死无疑了。但就如我刚才说的那些一样,您觉得我能做到吗?带领马尔福重新走向辉煌。&rdo;
魔怔一样的斯科皮让卢修斯觉得有点陌生,但此时更多的,卢修斯看到的是一种狂热眼神背后的平静。
所以查尔斯的游说并没有成功吗?
卢修斯莫名地有些焦急。于是,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斯科皮愣了一刻,没有预想到卢修斯会作出回应,不过很快他回过神来,自嘲般地笑了一声:&ldo;您对我一直都是有信心的,不过查尔斯没有。他想要我放弃审判,却毫不犹豫地否定了我成功的可能性。是不是很愚蠢?&rdo;
斯科皮所描述的状况让卢修斯刚才心里酝酿的渺茫希望顿时熄灭。
捕捉到卢修斯眼底增加的一丝黯淡,斯科皮又笑了:&ldo;看来您真的很希望我活下去。是想要我替你守护马尔福家族吗?&rdo;
卢修斯犹豫了一秒,点了点头。
&ldo;但查尔斯说我守不住。&rdo;斯科皮如局外人一样抱着遗憾的眼神说道,&ldo;夹在英国血族,魔法部的巫师,血族王室三者之间,他认为我没有支持片刻的能力。何况,做到这一切的前提,是我不能让您活过今晚。后面这一点,他也很清楚,我绝对不会杀了您的。&rdo;
&ldo;毫无诚意的说客。&rdo;卢修斯冷哼了一声,在心底嘲笑自己刚才燃起希望的愚蠢想法,&ldo;不过我不认为这和你出现在这里有什么关系。我累了,斯科皮。&rdo;
&ldo;事实上,我觉得您误会他了,父亲。查尔斯很显然是血族王室非常郑重地挑选出来的人。尽管他的说辞根本没有半点说服力,但您猜如何?&rdo;斯科皮轻轻摇了摇头,按下了卢修斯的挣扎。那代表着血族身份的深红色眼眸紧紧地抓住了卢修斯的视线,&ldo;我被他说服了。&rdo;
卢修斯的僵硬在斯科皮咧开笑容,露出血族标志性的犬齿时蔓延到了全身。
鲜红的唇落在卢修斯的额头,落下一个亲吻:&ldo;您在发抖,父亲。是因为害怕我现在这个样子吗?&rdo;
&ldo;如果你敢咬我……&rdo;
&ldo;不好奇吗?这么差劲的说客为什么能说服我?&rdo;斯科皮再次扬声,打断满脸铁青的卢修斯,高扬的语调就像恐惧最好的助燃剂。一只手覆上卢修斯惊惧不定的视线,斯科皮的声音轻轻贴近,&ldo;查尔斯在王室的所有亲王中,也是地位最超然的一个。因为……&rdo;
狂跳的心脏让声音的领域浮起没有节奏的噪音,突然的黑暗加强了斯科皮这时突然的沉默。呼吸节奏一下子紊乱的卢修斯被突然袭入胸腔的冷空气呛到。
&ldo;他会读心术,父亲。&rdo;
卢修斯顷刻窒息。
手指一点点爬上卢修斯的脸庞,划过发际,溜向耳轮。月光下白皙细长的手指温柔的抚摸着卢修斯耳朵的每一寸,直到指尖画出一个完整的轮廓,而后徐徐下滑。指下的轻薄皮肤因为指甲的锋锐质感而激得寒毛直竖。这使得暴露在月光下的肌肤纹理可见。就像一道诱人的食物,精致得让人无法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