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琛起身接过,回道:“孙儿并未前去。是在下学路上遇到了璟琇,便想着来给皇祖母请安。”
历代皇室都是亲缘浅薄,皇子之间更甚,圣祖爷那一朝还出了九子夺嫡的祸事。
若要太后来说,这些皇子间的争斗矛盾多是他们的君父激起的。
单说这一次,若是悄悄的送来,能有什么事。
偏做父亲的皇帝,总是以自己的喜恶为先。
璟琇点头附和了哥哥的话,便开始与太后嘀咕今日看的那出戏多么不合她的胃口。
“……咿咿呀呀的,偏又有好几折,还不如演一出《大闹天宫》来的好。”
江南多水乡,诞生的戏曲也如水般柔情,或是如细雨般哀愁。
璟琇年幼,哪里能品味其中情谊。
小孩子嘛,都是喜欢热闹的。
太后摸了摸璟琇的发髻:“那皇祖母让人来给璟琇演出《大闹天宫》可好?”
“好……皇祖母,还是不要了。”璟琇灌了一杯紫苏饮下肚:“最近好热的。《大闹天宫》好看是好看,就是太热闹了。”
今日的戏不好看,南方闷热的天气也不为璟琇所喜。
太后安抚了两句,掩下此事不提。
过了几日后,行宫中依旧多了好些江南官员上贡来的怜人。
顾盼纷飞间柔情勾人,娓娓唱曲时吴侬软语,这般景色可是在行宫中演绎多时。
一日。
璟瑟勉力应付完皇后关于她婚事的问话后,忧心忡忡道:“母后,您这些日可有探望过皇阿玛?”
皇后明白璟瑟想问什么,但这件事又有何妨呢。
“你皇阿玛是天子,他的私事不容他人置喙。璟瑟,皇额娘如今最挂怀的便是你的婚事了。”
“皇额娘,您是皇阿玛的妻子,是大清之母,怎能说是他人呢!”
上至文武百官,下至黎民百姓,仿上之风从未消退。
前些日她上街闲逛时就已听到茶馆酒楼中有人在议论此事了。
假以时日,不仅皇阿玛的名誉受损,皇室颜面蒙灰,皇额娘这个国母又能落得什么好!
“就因为皇阿玛是天子,更当勤修私德……”
“住口!你给我跪下!”
皇后递了个眼神,莲心立刻去门口守着并处理后患。
等殿门关闭后,皇后抬手指着璟瑟,气恼道:“你晓得自己在说什么嘛!你的礼仪孝道都学到哪里去了!”
“若是传到你皇阿玛耳中去,皇额娘与你都将万劫不复……”
跪在地上的璟瑟一言不发,忍住眼部的酸胀。
她特意挑了皇阿玛议事的时辰,又让心腹守住里间,压低了声音,还能如何。
她是额娘的女儿,是皇阿玛的儿臣。
她偏向的一直都是皇额娘……
皇后看着眼前低头不语的璟瑟,无力扶额:“估摸着会在端午前抵京,这几日你便待在房里给你皇阿玛做几个五毒荷包吧。“
“儿臣遵命。”
望着璟瑟离开的背影,皇后只觉心中沉闷。
要什么时候璟瑟才能懂得她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