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枸橼也踌躇了,“也是,我们不能都走。要不我留下来。”嫏嬛却提议:“留葶苈足矣,你们都去惊雀山。”马四革思量了一阵,道:“同生会名义上是来找葶苈问罪的,我们确实不应暴露葶苈。而鹿狮楼惨案的所有笔记,我们都带到这里交给你了。如今无度门中,已经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我们若按兵不动,让他们扑个空,又如何?”“万万不可。”嫏嬛当机立断,“你们不但要速速回山,还要气急败坏、恼羞成怒,恨不得要用肉身堵住山门,与来犯者玉石俱焚。”众人暗里倒吸一口凉气。“试想同生会若在惊雀山上一无所获,甚至看不到你们的身影,必定会怀疑我们已在别处栖身。那我这间刚修葺过的宅院便危若累卵,不日便会被再次践踏。相反,如果你们齐齐整整地在山上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那就算你们矢口否定,他们也会坚信山中有所匿藏,才不会轻易打别处的主意。”“嫏嬛所言极是。”龙卧溪点头,“我们还是尽快出发吧。”温枸橼一面意欲动身,一面又放心不下家人,“葶苈,惊雀山的事就别操心了,在家里好好听二姐话啊。”嫏嬛笑道:“一姐莫要挂心,葶苈一定会好好保护我与晗青的。”葶苈望着嫏嬛,嘴角不受控地弯了起来。两姐弟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葶苈最初习武时,嫏嬛火冒三丈地想逼他放弃的情景。纪莫邀当日苦心劝说的话,他们可一个字都不曾忘记。“一姐,这里就交给我们吧。”姐妹惜别时,还是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其实,我也可以留下的。你们跳桥之后,我虽坚信你性命无虞,但现在毕竟也才刚刚与你重逢……我还没好好计较你与那姓纪的私定终身之事呢。”嫏嬛苦笑,“这有什么好计较的,你不是早就都看在眼里了吗?也罢,待他回来,你再跟我们算账。至于惊雀山,你还是同去的好。不然龙前辈有个什么闪失,你在这里也是坐立不安。”温枸橼被说到痛处,真是恨不得封了嫏嬛的嘴,“就你聪明。”于是龙卧溪、温枸橼、马四革与陆子都一行四人启程返回惊雀山。而从另一个方向快马加鞭而来的,还有姜芍与孙望庭。温枸橼一行来到惊雀山脚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山前没有新鲜的马蹄印,总算是赶在同生会之前到了。四人虽为大敌当前而紧张,但心中并不畏惧,加上回到山中清幽之地,心情也更放松,一路上都有说有笑的。哪知距离大门还有百步之遥时,迎面竟吹来肃杀之气。四人停下脚步,祭起武器戒备。只见丛林中卷起一阵狂风,“唿”地飞出一袭白衣,挥舞双剑直取四人而来。陆子都一见来人,疾步上前叫道:“阿晟,是我们!”欧阳晟听是陆子都声音,立即回身一转,落在山阶之上,“子都……四师兄……师叔?”温枸橼一拍大腿,沾沾自喜地问:“你、你是靛衣门的弟子,是因为我的求救信才来这里的吗?”欧阳晟看了她一眼,问:“你就是温师弟的姐姐?”同门相见,不禁为方才的误会捏一把汗。“是我愚钝,错把各位当成来犯之人……”欧阳晟朝所有人深深鞠躬。龙卧溪忙将他扯起来,道:“别往心里去。多亏温枸橼心细,请得你这个大名鼎鼎的门神相助,真可谓如虎添翼。”陆子都关切地问:“阿晟几时来的?师伯和师父可好?”欧阳晟答道:“师父并无大碍,也是他亲自命我前来助力的。我前天夜里到达,已将信中所言之事知会师叔。他不知你们几时会来,只怕同生会先一步到,便嘱咐我守住山门。”“太好了。”陆子都如释重负,“守门你最在行。”温枸橼叹道:“真是奇了,如果你刚来没几天,这些日子又不曾下雨,怎么没在山下看到车马痕迹?”“这你就不知道了,阿晟从素装山过来从不用车马,都是徒步奔跑而已。”马四革笑道。温枸橼瞠目结舌,暗自赞叹。马四革又好奇地问:“阿晟什么时候耍起双剑来了?”欧阳晟解释道:“是二师兄的剑……手里握着他的剑,就觉得他还与我同在。”其余人还未来得及一同神伤,便听得下方传来嘈杂之声。龙卧溪不敢有误,“定是他们来了,我们还是快些入内,与我二哥商讨应对之策。”欧阳晟伫立不动,“我奉师命到此守卫无度门,绝不会擅离职守。你们放心进去,我来应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