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当家……”她伸长手,将心月狐的密信交给姜芍,“这是心宿给我们的。她说我们遇到故人,又吃惊错愕时……就可以拆开来看。”“啊,对了,还有锦囊……”轸宿这才松开姜芍,手忙脚乱为姜芍接过信来。三人一同看完心宿的话,恍如隔世。轸宿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原来我驾车迎接她从惊雀山回来时,她就已经在动念头了!难怪心宿千方百计也要让我们成行,想必她早料到我们能在木荷镇找到少当家。”姜芍欣慰笑道:“那也是因为她相信你们的为人,知道你们不会偏信谗言。我听闻是你们来木荷镇时,虽然不清楚你们的想法,但心里也像落了一块大石,没有那么紧张忧虑了。若是换了别人,还真未必如此。心宿果然慧眼识英雄。”“不、不是……”女宿受宠若惊地跪伏在姜芍跟前,“是我们后知后觉、愚钝不堪,到现在才确信少当家的清白,让少当家在外白白漂泊一整年!实在有辱使命,应治失职之罪!”轸宿也附和道:“少当家千万不要跟我们客气!没勇气在当家面前直抒己见,是为无德;没为少当家说半句有用的好话,是为无能。少当家寄人篱下、不见天日,皆是我等暗弱失智之故,应当严惩!”“好了,你们不要自责。”姜芍忙招呼二人起身,“真是的,房日兔跟我来这么一套已经够了,你们两个实在不必如此。”“若不认罪,我心不安。”轸宿伏在姜芍膝前,不敢抬头,“少当家受了莫大的委屈,却丝毫不恼我等为虎作伥之人,反而好言相劝……轸水蚓受不起,曾经许诺守护少当家的轸水蚓实在受不起……”“轸宿说得不错,我宁愿少当家怒斥我们一番……如此劝慰,女土蝠实在不配。”“好了、好了,我只是一介凡人,你们也不是真的天上星宿。我们都是有缺点的人,都有被蒙蔽的时候。以前的我,也是挣扎了很久才决定来惊雀山,以致于现在回想起那时来,还会感到无比羞愧与不堪。这都是修行……”姜芍将轸宿扶起,也示意女宿不要再跪,“这都是我在无度门领会到的一点道理。”一提起无度门,轸宿更恨不得自扇耳光,“我怎么就想着要偷偷钻进来呢?怎么就想到了这么龌龊猥琐的想法呢?冒犯了少当家的恩人,我、我……”“够了,轸宿。”姜芍伸手按住轸宿喋喋不休的快嘴,“没事,我不怪你们,嫏嬛更不会怪你们。只要我们里应外合,一定能扭转乾坤、拨乱反正。”她拿起心宿的密信,再次细阅,“心宿真是……字写得这样好,笔触又是那么的神乎其神。看她写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事,竟然比我亲身经历感觉还要跌宕起伏。更可贵的是,她没有因为文辞牺牲了条理,一气读下来真是个荡气回肠、余音绕梁。往后若是要将我这一年的所见所想集结成书,还非让她执笔不可。”三人畅谈,不觉旭日东升,新的一天已经开始。嫏嬛为客人们送来了早点。这下轮到姜芍不好意思了,“嫏嬛,你快去休息吧,可别来伺候我们了。”嫏嬛按住隆起的肚子,“没事,我睡不着——小家伙也不知道消停。”说完又为大家倒茶,“而且你们说得这么欢,我若是不找个理由回来,总觉得错过了什么。”轸宿这才想起来问:“恕在下冒昧,但一直不知温娘子婚配谁家,也不见其余家眷,若是不便相见,还请……”嫏嬛摆摆手,“没有这回事,方便得很。你们要是想见,等葶苈和晗青醒了,我让他们来见你。至于我夫家,虽说没成亲应算不上夫家……但二位星宿若是‘不幸’遇到了纪莫邀,还请不要告诉他我怀有身孕之事。”女宿坐在一角问道:“这是喜事……为什么不能说?”“提前说了,等他回来时就吓不到他了。”轸宿似乎很理解这种喜欢惊吓别人的心情,一点就通——“一言为定,我们口风很紧的。不过,我们确实也有一阵子没听过他的消息了。”女宿补充道:“温娘子若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千万不要跟客气。你们照顾少当家多时,我们作为家人,实在无以为报……但凭调遣。”“这……”嫏嬛并没有婉拒的意思,反倒是很认真地想了一会,“我自己倒是不缺什么,不过晗青学医心切,家里的书早就不够她学了。加上我怀孕之后,她总担心自己不通产科,到时不会照顾我……如果方便的话,烦请二位星宿找来远近最熟手的稳婆和名医,让晗青能够跟随学习,也算了她一个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