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为了不让若书成年后分得家产,才答应供若书去念书,自扎花厂被烧后,她趁机占了老宅,让青山两口背上巨额债务后,就再没管过若书的生活费,任由二房一家自生自灭,那曾想这个从小不显山露水,蔫了吧唧的若书,竟然有了大出息,被这么漂亮的姑娘看上不说,而且连人家的父母都上杆子地撵上门来求婚,看情形,这车家该不会要若书上他家的门吧,那有女方不要一个分钱的聘礼,车家不说,她也刻意不问,她就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该落的顺水人情她还得落,也是该显示一家之主的时候,苗李氏热情地拉着车周氏的手道:“亲家有心了,按说若书的婚事我们应该三媒六聘的送到你府上,奈何我一个妇道人家,能力有限,若书的父母又寡言少语的,失礼之处,亲家莫要见怪。”
就算儿子若书再争气,遇见这么个好媳妇,好丈人,本想说些感激话的王缃云,见嫂子一副当家做主的样子说个不停,让她无法插话,只得亲昵地拉着车娟的手低声问道:“一路上累不累。”
车娟也看出她的窘态,红着脸说:“不累。”
车佑民“哈哈”一笑摆手说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们此次来就是认个门,那些俗礼咱不提,免得来回折腾。”
“我替一家老小谢谢您,难得您如此开明。”苗李氏翻着白眼仁笑道。
对方客气,她也不能失了体面,为了体现对车家重视,苗李氏让苗孝礼老两口陪着对方说话,她则进厨房帮王缃云收拾饭菜。
说话间,苗青山进了门,双方又是一阵寒暄问好。
很快,几样农家菜摆上桌,饭桌上,苗李氏瞟着白眼仁对车佑民俩口说道:“亲家,你们可是不知道,这娃自小就聪明,是个念书的料,家里再难也总算把他供出来了,也是得了祖宗的余荫,现在受到亲家的赏识。”
车佑民笑道:“你这个伯母很不容易,我们冒昧来,实属礼路不通,但不来又不行,我们要是省城不声不响的给他们把婚事办了,往后俩娃咋回咱这岭上,如何进苗家的门,苗家咋说在这岭上也算是大户人家,冒昧之处还望谅解。”
苗青山见嫂子口若悬河的说个不停,也不好再说啥,只能笑着招呼大家吃饭,而车佑民想问王缃云为啥懂医却不行医,奈何苗李氏的热情,让他没法开口,不过这顿饭倒是吃的特别舒心,临走时,苗李氏一副当家做主的样子,给车家带了不少豆腐,豆腐干,看着他们坐上小车,一溜烟的走了,车佑民根本就没想到,他们的一片好心,只因少说了句话,闹出了个乌龙来。
一家人送走车家,看着屋内车家留下的一堆东西,,苗李氏心想,哪有这么上赶子带着漂亮女儿来上门求婚,她还是头一次见,求婚本该是男方的事,车家这么主动,这不明摆着车家是要若书做上门女婿。
苗孝礼老俩口由最初的嘟囔着:若书娃出息了,若书娃出息了……到唉声叹气的愁眉不展,青山更是一脸的担忧……
一家人中除了俩人是真高兴外,其它人脸上都挂着愁容,苗李氏高兴的是若书要是成上了车家的门,那家产还不妥妥的都是儿子若棋的。
王缃云高兴的是,不管是不是上门女婿,至少儿子若书终于有了个好着落,不用再受家里的牵连,而且看情形,车家是真的很在乎若书,再说人家也没提说要若书上他家的门。
但俩人都很好的掩饰着内心的高兴,装着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
若棋在得知家里情况后,忙赶回来问个究竟,在听一家人的诉说后,沉默下来,他也没想到弟弟若书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一脸质疑道:“该不会是让书上他家的门吧。”
“不会吧,人家有儿子。”苗青山不自信的支支吾吾道。
苗李氏在一旁假装担忧的说道:“不管怎样,至少得弄个明白。”
若棋说:“算了,咱也不猜了,我明就去趟省城问问书,咋样都不能给他家上门。”
一家人见若棋这样说,眼下也只能这样,再担心也没用,只好散了。
王缃云本想拦着不让去,但见一家人都这样说,只好说:“明你跟你大一起去看看情况再说。”
苗李氏回到老宅,坐在屋子的椅子上,她不由得起了醋意,数说起了若棋,知不知道已经分了家,书做不做上门女婿,跟你有啥关系,你扑的像个灶火爷,瞎掺和啥。
若棋梗着脖子跟她红了脸,说若书的事他无论如何都得管,谁让他是大哥。
苗李氏又不能说出她的小心思,只得酸笑着说:“你去,问清车家是啥想法,让他们明白岭上规矩,不能乱了尊卑。”
“妈,这叫啥话,我陪二大去找书问个明白,怎么就乱了尊卑?”
“你懂个啥,要是真招上门女婿,就得拿钱,结婚的所有东西得他们操办,这岭上规矩不能乱,你要明白,你是长房长孙,代表的是一家之主。”
若棋哪能不明白母亲这样做心思,母亲眼里只有钱,根本不管弟弟若书的感受,加上他又没见车家人,不由担心起弟弟若书来,怕他在外受委屈,俗话说宁愿拉一辈子光棍,也不做上门女婿,可又不能跟母亲生闷气,想着明天跟二大商量着怎样办才好……
王缃云在一家人走后,对丈夫青山说道:“你跟棋去省城,不过有一点,你要有个心里准备,就算车家真要书做上门女婿,咱也不阻拦,别为难书,再说书不是三岁娃,事情肯定不像咱想的那样。”
青山懊恼地摇摇头说道:“如果真是那样,我啥都不说,转身就走,回来过咱的日子,就当没生书这个儿。”
“你看你急啥,好歹让我把话说完,咱受尽艰难的供书上学,不就是为了他有个好前程,如今书出息了,有个好前程,你咋还拦着,难到让书回来跟你守着豆腐坊,耽搁他一辈子不说,他真就甘心做一辈子豆腐干。”王缃云柔声说道。
烦躁的苗青山拿起烟锅一锅接一锅地抽了起来,他明白王缃云说的是事实好不容易把若书供出去,真要让若书回来,他也是一万个不愿意。
王缃云继续说道:“放心,不管咋样,车家是真心待咱书的,没看车家那姑娘眼里只有咱书,相信我,错不了。”
青山回想在省城头次见到车佑民,人家可是一点没拿他当外人,但悬着的心还是放不下来,说内心话,他真不想让儿子若书去上别人家的门。
若书带着丈人一家开小车回来,在岭上像一阵风刮起了来,在这以前,只有董家老三是开小汽车回来的,从没有第二个人,好多人都说苗家二房终于熬到头了,若书这是鱼跃龙门,苗家大房占了老宅又如何,光看人家那小车,就不是普通人家能坐得起的。
也有人反驳道:“好个屁,还不是做了上门女婿,好不容易把娃供出来,到头来却为别家做了嫁衣。
马上有人说:“做上门女婿又咋了,你有本事,人家怎么看不上你,说到底还是人家若书有本事,以后若书怕是啥也不干,躺在钱堆里数钱了。”
“你放屁,我宁愿打一辈子光棍也不做上门女婿,给人当牛做马让他们下眼观,还把父母扔下不管。”
你有那个本事吗?
……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村里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居然为了若书是不是做上门女婿,吵的不可开交,差点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