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回终于不是黄米馍馍了,最后一天做馍馍的那个婶子也腻味了,掺了软黄米面加白面,又倒了些豆子,蒸了好几笼的二合面馍馍。
&esp;&esp;配粥贼软乎,直把人吃的还想再干几日。可一家七八口壮劳力齐上阵,这截水渠早就挖通了,还有余力能把渠背上挖来的土担走。
&esp;&esp;像姜青禾这种两口子来回干的,还只挖了三分之二,剩下那一点是土长带人给她挖的。
&esp;&esp;当然五天渠是挖不完的,整条至少有二三百米长,前五天挖了百来米,后几天天越发冷,河水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外,土地过霜后上冻,几十人一天只能凿个二十来米。
&esp;&esp;如此挖了小半个月,姜青禾手又生了冻疮,又疼又痒,水渠才算挖通。
&esp;&esp;来不及兴奋,腊八粥
&esp;&esp;像南方十里不同音,蒙语当然不同地区的音调发声都不同。
&esp;&esp;姜青禾则按照平西草原牧民的腔调,她先教打招呼的词,赛拜诺是蒙语里你好的意思。
&esp;&esp;虎妮昂起头,她猎野猪都不怕,还能怕读个蒙语。她咳了咳,信心满满地开口,“三~百~奴!”
&esp;&esp;姜青禾发誓,她绝对没笑。但其他人笑得前仰后合,尤其二妞子最夸张,趴在地上笑得跟只鸭子似的,嘎嘎嘎,屋顶的雪都被她震落了。
&esp;&esp;虎妮哼了声,她一把拉起笑得露出牙花子的宋大花,“你有本事你来。”
&esp;&esp;“来就来,”宋大花站起身,理理自己的袄子,又清了清嗓子,她准备好,架势也足了。
&esp;&esp;然后她挠了挠脑袋,“啥词来着?”
&esp;&esp;全叫虎妮给闹的,她全给忘了。
&esp;&esp;姜青禾又说了遍,宋大花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前方,仿佛那里有蒙古人在跟她对视,她大喊:“赛~拜~奴~”
&esp;&esp;明明是连起来念的,宋大花跟唱戏一样。一时连姜青禾都憋不住了,背过去肩膀一耸一耸,都快笑抽过去。
&esp;&esp;屋里笑声此起彼伏,学语言的就是会闹出很多名堂,后面简化到你好就只用说个“赛”。一个词的话,小娃学得特别快。
&esp;&esp;尤其是蔓蔓,她简直憋红了脸,用尽全身力气喊:“赛!”
&esp;&esp;“赛音,”二妞子鼓足劲回她,赛音是蒙古语“好”的意思。
&esp;&esp;之后几天,几个娃碰头第一句话,小草说:“赛,蔓蔓。”
&esp;&esp;“赛赛赛,”蔓蔓回,可把人笑得够呛。
&esp;&esp;学到后面,每个人有了自己的蒙语名
&esp;&esp;字,虎妮的最直接,她自己也最喜欢,叫巴尔思,蒙语虎的意思。
&esp;&esp;四婆说不好,虎上加虎,到时候更瓜眉什眼。她还说了句,草包虚大汉,能吃不能干,可叫虎妮不乐意了。
&esp;&esp;宋大花要叫自己阿拉坦花,里头带个花,这名又叫金莲花,没有金银首饰,名字里带个金多好。
&esp;&esp;她甚至还想,要不要改名叫宋金花,被她男人拦住了,说自己名里带个贵也没有贵起来,金字压不住,她这才作罢。
&esp;&esp;其他人起的名正常多了,比如小草是宝音都楞(福满),二妞子叫额乐(鹰),她希望自己比鹰还厉害,虎子叫陶都(清澈)。
&esp;&esp;蔓蔓给起了叫朝宝的名字,寓意聪明伶俐。
&esp;&esp;这让徐祯突然想起,那时给刚生下来的蔓蔓取名,生怕取不好,他和苗苗字典翻了一遍又一遍,才定下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