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指定不会叫三婆你养倒的,”土长抹了把脸,她说:“俺是想叫大伙今年都能过个好年,能吃上肉,才买了这批猪娃子。”
&esp;&esp;“一头猪娃子一百钱,俺晓得,这笔钱不是每家都能出得起,剩下出不起的人家,先挑了猪娃,这笔钱记账上,从湾里今年做的活计工钱里扣。”
&esp;&esp;“不要说,养不活,不晓得咋养,还不起,”土长加重了声音,“俺今天就搞个强买强卖了,每家都必须给俺领一头回去。”
&esp;&esp;“不然剩下那么多头,叫俺一个人给吃了不成,俺肚里有掏食虫也吃不完那老些。”
&esp;&esp;这话一说,又叫大伙都笑了。很多人家本来就想领一头,另外顾虑很多的人家,一听索性也破罐子破摔,养吧,养一头,年底也有个盼头。
&esp;&esp;“土长,啥时候分猪娃子阿?”
&esp;&esp;“俺们咋挑,咋养,咋伺候都不晓得,按伺候羊的成不?”
&esp;&esp;问题层出不穷,土长早就说得口干舌燥,她摆摆手,“别急,俺这还有两件事也想今儿个给说了。”
&esp;&esp;“以后,”她指指大槐树后头,“这片给铲了,新起座屋子,能来帮忙的都来,以后俺们说点啥事,就坐在这里头说。想要找俺办点啥,到时候都会在这说。”
&esp;&esp;大槐树的后头这一片除了一排树外,再出去就是一片空地,连着戈壁滩,到时候给砌了墙,戈壁也不怕。
&esp;&esp;没等大伙讨论,她立马说出发猪喽
&esp;&esp;第二天起早,姜青禾先下地,去棉田瞅一圈,顺便绕道去了红薯地,掀开盖在上头的苫草帘子,苗冒出来不少。
&esp;&esp;此时日头刺眼,吹来的风也是热烫的,姜青禾解下草帽扇风,从麦田回去想看看后院的油菜和甜菜时,宋大花来找她。
&esp;&esp;宋大花背上一个大篓子,左手挎着筐,右手吊着篮,眼底青黑,却喜气洋洋的,“还下啥地阿,跟俺去打猪草。”
&esp;&esp;姜青禾瞅她这架势,不像是要打猪草的,跟去田里抢宝贝似的。她忙往院子里走,“你等会儿,我去拿篮子。”
&esp;&esp;“小徐阿,”姜青禾进屋随口喊道,“我打猪草去了,晚点你领着蔓蔓去四婆家。刚路上碰着虎妮,她家要盖个木头圈子,你去给搭把手。”
&esp;&esp;徐祯在木工房锯木头,他应了声,“你去吧,等我手里这个桶箍好后就去。”
&esp;&esp;“别忘了叫蔓蔓喝苦丁茶,早上跟我说嘴巴疼,我瞧了,破了一个洞,”姜青禾扒在门边上最后交代句,肩挑手拿两个篓子出门了。
&esp;&esp;见她出来,宋大花挎了下篓子走过来,“去苞谷地里,那长了不少野燕麦,猪就爱吃那玩意。”
&esp;&esp;“你早前养过猪娃子没?瞅你那样就没养过,”宋大花边说话边往路旁瞅,“俺以前可伺候过,猪可挑嘴了。那草有怪味它不吃,要吃嫩草,爱吃那苜蓿、红薯藤、灰灰菜、野豌豆…”
&esp;&esp;姜青禾越听越觉得,那草不止猪爱吃,人也爱吃阿,清炒红薯藤,掐梗放蒜,炒出来脆生生的,比芹菜要爽口。
&esp;&esp;她想着这事径直往前走,宋大花腾出手拉住她,“挖点苦菜,旁人俺都不跟她说,这猪也会上火,一上火就啥也不吃,急死个人。其实挖点苦菜,剁碎煮了给它吃几顿就好了。趁现在苦菜还生着,多挖些。”
&esp;&esp;姜青禾默默记着,拿出小锄头跟着挖苦菜。谁叫她真的没养过猪,在此之前也不晓得猪草到底是啥草,谁叫现代人家养猪都是喂谷糠和煮好的猪食。
&esp;&esp;所以她就跟在宋大花屁股后头,说进苞谷地拔野燕麦就进,说去后山那坡地刨灯芯草就去,其他啥杂七杂八叫不出名字的野草,也薅了一大篓。
&esp;&esp;晌午饭也没回去吃,宋大花带了个锅盔,掰了一大半给她,难得她居然往里搁了糖。姜青禾真不敢相信,“咋,昨天捡到钱了?多少?”
&esp;&esp;“滚犊子,吃点糖咋了,俺辛辛苦苦编绳赚了老些,这会儿又有两头猪,俺还不能打个牙祭,”宋大花往上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