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种刚出锅时咬一个口子,不管是蘸白糖还是辣子和酱油都好吃,现在就是煮油豆腐了。
&esp;&esp;徐祯看她忙忙碌碌,拉了她坐下说:“等我来烧。”
&esp;&esp;蔓蔓不合时宜地来了句,“辣的锅子我不能吃啊,我吃了要,嘶嘶嘶的。”
&esp;&esp;她演了下被辣到的样子,徐祯忍不住说:“宝,你是蛇吗?”
&esp;&esp;蔓蔓摇了摇头说:“爹,你是不是累了?”
&esp;&esp;徐祯摇头,她咦了声,“那你咋眼神不好?”
&esp;&esp;被嫌弃的徐祯也不恼,姜青禾笑着握住他的手,两人粗糙的手掌紧握,在这个风无孔不入的车厢里,这时摒弃了寒冷,只觉得温暖。
&esp;&esp;有钱以后
&esp;&esp;一进了秋,天黑得早,工房为省点油烛,吃饭也早。
&esp;&esp;往常大伙一到饭点,早早摸出放在边上的粗瓷碗,筷子搁衣服上抹一抹,你推我搡的到灶房那领饭去了,生怕吃慢了。
&esp;&esp;这会儿日头也落了,天阴蒙蒙的,一排人拿着碗坐在外头过道上,围着两个火盆,时不时用木柴拨一拨炭火,匀点在底下的红薯和芋头上,烤得外皮焦里头熟软。
&esp;&esp;也有的人则趴在灶房的门口和窗台边,嗅着里头扑鼻的香味。
&esp;&esp;“这肉香,香得晕乎人了,俺们上回吃的还是那羊杂碎吧,”汉子砸吧着嘴巴,把头往里伸,力求能多闻到点肉味。
&esp;&esp;老头咽了咽口水,“放辣子嘞,不晓得炒的啥。”
&esp;&esp;屋里徐祯抢了伙夫的活计,在大锅前当起了大厨,切了一条腊肉,片的薄薄的,下辣子放油炒。
&esp;&esp;旁边大锅里炖的是土豆烧肉,还有伙夫今儿个做的苞谷饭,拿苞谷粒磨成细小的糁糁,掺了红豆、豇豆蒸成一锅饭,另有煮的大锅酸菜粉条子和羊脂剁成的馅,做起来的脂油包。
&esp;&esp;这伙食比姜青禾以为的要好一点,不过她不知道,要是再早个把月来,那吃的就是馍馍配辣菜疙瘩、腌咸菜,外加黄米散饭、糊糊和窝窝头这种的。
&esp;&esp;工房虽然银钱上头并不亏空,但支付了木匠的工钱后,加上很多款项收不回来,其他方面有心无力,尤其是吃食上,能吃饱有力气干活就成。
&esp;&esp;不过自从徐祯改了织布机的脚蹬子,织匠和坊里定得多,大多给的现银。手头宽裕起来后,加之徐祯跟管事说秋冬本就容易招病,吃食又没有一点油水,要是倒下一批木匠,在入冬前这批织布机就没办法交付了,管事才新招了个伙夫。
&esp;&esp;等菜烧好起锅,盛菜婆子敲着锅铲朝外喊:“来吃喽——”
&esp;&esp;一帮子人涌进来,那一团团黑影遮住了烛光,大家手里拿着热腾腾的红薯,敲着碗,七嘴八舌说话等饭菜盛到碗里。
&esp;&esp;“哎呦,今儿个有腊肉吃,嫂子指定你带的吧,这咋好意思嘞”
&esp;&esp;“还有炖肉,俺在外头老早闻着这味了,肚里掏食虫犯了,一直叫唤,”汉子猛扒了口肉,含糊不清地说。
&esp;&esp;姜青禾给他们打菜,一直笑着说:“甭客气,我们家徐祯在这里劳你们多多看顾了,他回去一趟老说大家伙的好,啥事都照顾他,我这回来看了一趟,还真是,也没啥好给大家的,就炒了几个菜大伙吃点。”
&esp;&esp;徐祯则不好意思低头炒菜,好些人忙摆手,“那是徐哥自己有本事,俺们也就小事上能帮把手,说照料实在惭愧。”
&esp;&esp;不过吃着香喷喷咸滋滋辣乎乎的腊肉,配着黏黏糊糊的土豆和大块的炖肉,实在把人吃美了,大冷天浑身暖烘烘的。
&esp;&esp;大伙又觉得吃了这好东西,得要些表示才成,有些本来跟徐祯不太对付的也软了态度,决定以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esp;&esp;本来跟徐祯关系好的,那就更不好意思,想着活计上多分担点。
&esp;&esp;一群人吃光了四样大菜,连一大锅饭的饭底都刨得一干二净,包子更是一个不剩,才渐渐摸着吃得饱胀的肚子离开。
&esp;&esp;伙夫离开前交代徐祯,“到时候没火了再走,几步路甭送了,你们吃着吧。”
&esp;&esp;忙活到黑夜沉沉,一家三口除了吃了块酥饼,还没吃饭呢。
&esp;&esp;吃火锅不够一群人吃的,锅子实在太小了,但一家三口窝在小小的桌子,挨着火盆吃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