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徐祯摸摸鼻子,他这回还剩个几两银子,伸手掏兜时说:“你伸手。”
&esp;&esp;姜青禾把棕绳往边上架子上搁,伸出一只手来,也没有看,等手心察觉到冰冷的温度,她低头一看,是一条缠着红绳下头坠着银制的长命锁,写着长命百岁,反面是平安康健。
&esp;&esp;“给蔓蔓的?”她狐疑地问。
&esp;&esp;徐祯拿起来,解开绳扣给她挂上,“当然是给你的。”
&esp;&esp;“徐祯,我今年都要三十了,我挂个长命锁,你觉得合适吗?”姜青禾本来有点气的,她说着又忍不住笑。
&esp;&esp;“合适阿,”徐祯说得很认真,觉得再适合不过了,他那天听见姜青禾生病后,心神恍惚了好久。
&esp;&esp;在这个医疗极其不发达的朝代里,一场风寒都能要了一个人的命,他怎么会不害怕,他害怕得要命,害怕自己又一个人被留下来。
&esp;&esp;他从后面抱住姜青禾,他说:“苗苗,在你三十岁生日的这天,就许愿长命百岁吧,”
&esp;&esp;他没说的是,陪着我。
&esp;&esp;姜青禾才恍然,她虚报年龄的日子过久了,都已经忘记了,她已经三十了。
&esp;&esp;而她在三十岁的年头,拥有了太多,幸福以及爱。
&esp;&esp;这一顿晚饭当然是徐祯掌厨,他系上久违的围布,拿起锅铲甩了甩,“今天是徐大厨掌勺。”
&esp;&esp;他隆重地介绍,“来自东北那嘎达来的冻虾,虾爆炒,还有我买的大湟鱼,一半红烧,一半留着做鱼冻明天早上我熬点粥吃。”
&esp;&esp;“新学的一道菜,炕锅羊排,老好吃了。”
&esp;&esp;姜青禾蒸上了白米饭,她闻着旁边炉子上土砂锅炖鱼的香味,表示了充分的肯定,“还得是你的手艺。”
&esp;&esp;徐祯面无表情,其实内心很嘚瑟。他等油热后往锅里倒大虾,看着虾一只只蜷缩,身体泛红,翻炒时笑道:“这虾从东北是夹包运来的,管事领着我们去换东西时,压根没人要,全被我给包圆了。”
&esp;&esp;“他们还劝我再想想,我想了,又拿了虾皮、海带和紫菜这些,他们说我疯了,尽拿些没料的海货。”
&esp;&esp;徐祯才不管,他几乎包圆了南北货行带来的海货,其他只少少拿了一点。
&esp;&esp;“我很满意,”姜青禾笑着回他。
&esp;&esp;等夜渐渐深了,那炕锅羊排才刚出锅,那羊排两面都在热锅里煎的焦黄,炕的表皮干干酥酥的,不加水,就纯小火慢煎,配上胡萝卜,和油炸过的土豆块,花椒和生姜、算一起放下。
&esp;&esp;徐祯还另起了一盘,不放花椒,只往羊排上撒胡麻盐,吃起来有椒盐的口感,炕过的羊排有种油炸没有的酥香,肉撕扯下来时也嫩,里头在焯水时已经有了咸味。
&esp;&esp;几人是坐在炕上吃这顿饭的,徐祯挨着姜青禾坐,蔓蔓自己坐一头,啃着羊排啃的起劲,又剥大虾,她最喜欢吃炕锅羊排里,油炸的土豆,脆脆的裹满料汁,她最后塞满满一口饭。
&esp;&esp;她已经诚挚地跟姜青禾表示了她的祝福,就是“永远活着。”
&esp;&esp;这会儿她双手合十,手沾满油污,她说:“要是每天都是娘的生日那该有多好。”
&esp;&esp;姜青禾才不想天天过生日,她上一年偷偷许了个愿望,没有说,这一次在三十岁的生日时,她光明正大地向老天许愿。
&esp;&esp;许愿下一个三十年,家人都还在身边。
&esp;&esp;她不贪心。
&esp;&esp;草原上的明灯
&esp;&esp;徐祯回来之后,家里的早饭终于摆脱了老三样,黄米糕、馍馍和鸡蛋。
&esp;&esp;“还有酸菜疙瘩、腌萝卜和粥,”蔓蔓咬着筷子,坐在凳子上翘着脚补充。
&esp;&esp;姜青禾反驳,“也有包子、面饼、南瓜汤的好吧。”
&esp;&esp;只不过做的次数确实很少,她忙起来的时候,就想着随便对付口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