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徐祯拿着装满麦子的簸箕走过来,说了句,“那拉后院那头马骡子也过来学学,以后它也得拉。”
&esp;&esp;姜青禾白了他一眼,“去你的。”
&esp;&esp;虎妮笑嘻嘻地说:“听得懂人话就拉过来呗。”
&esp;&esp;蔓蔓站在石碾子边上接了句,“骡子只会阿哼阿哼地叫。”
&esp;&esp;她给演示了下什么叫骡子叫,双手搭在腰间,脸颊鼓起,鼻子出气,哼哼了好几声。
&esp;&esp;叫大伙笑得直捂肚子,蔓蔓还一头雾水,马骡子就是这样叫的阿。
&esp;&esp;笑完后得趁着天还亮早点黏米磨面,小院里石碾子轱辘轱辘转动,石磨磨出微黄带着麦香的面粉,筛子筛掉麸子,白色尘雾扬起。
&esp;&esp;直到霞光披满整片天,又渐渐消逝,天色墨墨黑时,小院暂时恢复平静。
&esp;&esp;新面装进了皮口袋里,和晾晒好的麦子一起叠在了大轱辘车上。
&esp;&esp;等隔日起早,姜青禾给蔓蔓穿上了白色背褡子,罩了件新做的浅黄色系带外衫,重染的米黄色裤子。
&esp;&esp;她自己也换下灰布外衣,和徐祯一道穿了件毛蓝布做的衣裳,毛蓝布是去镇上买来的,染坊没有蓝靛,也没有细布,压根染不出来。
&esp;&esp;今天去草原祭敖包,不能穿得太灰扑扑,要穿的鲜亮些,红色太艳,蓝色正好。
&esp;&esp;等娘俩弄好,徐祯从四婆家借了马骡子回来,套好绳在门外喊,“苗苗,你们好了没?”
&esp;&esp;姜青禾让蔓蔓先出去,她半掩上门,晚点宋大花得过来黏米磨面,还得帮她喂下猪崽,索性就不关了。
&esp;&esp;两头马骡子拉着摞得老高的麦子,明显有些吃力,徐祯还得时不时停下来给它俩喂鲜草和黄豆。
&esp;&esp;尤其进了草原,两头马骡子低下头嚼食鲜草,不管徐祯咋扯缰绳,死活不愿意走,痛痛快快吃得这一圈草秃得露出土壤,才迈开步子往蒙古包那边赶。
&esp;&esp;等高到小腿肚的草渐渐低矮直至被碾平,新的蒙古包驻扎地到了。
&esp;&esp;不等马骡子停稳,胖胖的满都拉婶婶手里还挤着羊奶呢,一时惊喜万分,手劲大了些,挤得母羊又重又长地咩了一声,后腿蹬地。
&esp;&esp;满都拉婶婶连忙放开手,站起来抹抹手背,她没跑上前,而是跑到一座很大的蒙古包前喊,“青禾来了,麦子也来了!”
&esp;&esp;毡布被掀开,从里头齐齐探出好些脑袋。
&esp;&esp;小梅朵钻出来,又蹦又跳地喊,“真的来了。”
&esp;&esp;阿拉格巴日爷爷抚着长胡子,笑着摸摸她的脑袋,是啊,不止麦子来了,牧民选出来的歇家也来了阿。
&esp;&esp;在今天这个神圣的日子,土默特部落分支的牧民祭敖包、祭神,告诉长生天,他们草场有了歇家。
&esp;&esp;他盼着,歇家能让草场牧民过上好日子。
&esp;&esp;欢宴
&esp;&esp;粮食的到来总是让人欢喜的,可大人的高兴是有度的。她们只会摸着鼓鼓囊囊的毛口袋,一同憨厚地笑着,再说声能吃碗油炒面了。
&esp;&esp;可孩子的欢喜是做不了假的,那些今日穿得鲜亮的牧民小孩则笑嘻嘻扑在粮袋上,他们围着大轱辘车,唱起欢快的蒙古歌谣。
&esp;&esp;直到小梅朵戳戳皮口袋,她问蔓蔓,“这也是麦子吗?”
&esp;&esp;蔓蔓摇摇头,她做了个手摇石磨的动作,并讲解,“是磨出来的面粉,小梅朵姐姐你知道面粉吗?”
&esp;&esp;“面粉给额们吗?”小梅朵眼神亮晶晶的。
&esp;&esp;蔓蔓重重点头,她说话添油加醋加了自己的意思,“娘说给你们,叫阿妈们今天做给我们吃,要吃糕糕。”
&esp;&esp;姜青禾恰好听见,她愣了下,戳了戳蔓蔓的脸,小坏蛋净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