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柜上的黑色电话猛地鸣响,白梅伸手抓起话筒,说了声喂。
对不起打错了。电话那头是拿着手机的陈骏。挂了电话他把白梅的si卡从手机里取出来,换上了姐夫办的那张。这是丁子光反复强调多次的。只能用白梅的号码拨打403的座机,虽然繁琐,但能确保安全。
他给丁子光打了传呼,告诉他已经确认白梅就在403。
给赵东仁老婆打电话吧。丁子光说完轻轻挂上街边的ic卡电话,转身重新回到酒吧。
大晚上的还这么忙?我冲他举杯。
11月17日,晚22时50分。
和每个赵东仁夜归的晚上一样,金雯早早上床,例行地失眠,双眼凝视着黑暗的天花板。她当时的心情我们无从得知,但能肯定,郁闷、忧伤和怨恨不会缺席,或许还有绝望。
电话振铃时,她或许以为那是丈夫打来的,通知他今夜不再回家。
这个匿名电话在她心里点了一把火。一个故意压低的声音笑着说,我知道赵局长不在家,他搂着别的女人睡觉呢。赵夫人您是不知道还是涵养好?
金雯几乎没有考虑就拨通了丈夫的手机,饱含怒气地说我病了,一直在吐,你还不回来?!
11月17日,晚23时05分。
夜色中赵东仁的9号桑塔纳匆匆驶出建委停车场。车上没有白梅,这让陈骏精神为之振奋。他又点了根,掏出手机给丁子光打了传呼。
因为寒冷和兴奋,他的声音和身体瑟瑟发抖。
挂了电话,丁子光仰脸望天,不知不觉中雪下大了,夜空中无数雪花飞舞。那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如期而至一发不可收拾,纷纷扬扬笼罩了整座城市。
那一刻丁子光的心里曾经有过短暂的波动,透过酒吧的玻璃窗,他能看到白兰那张年轻干净充满期待的脸。他几乎想拿起电话阻止陈骏。
但那只是一瞬间,懊悔和恐惧如同雪花落地,转眼消融。
演出终于开始,大幕徐徐拉开。
6、
11月17日,晚23时40分。
漫天风雪,一直亮着灯的403窗口在一片漆黑的楼宇中格外醒目。
长时间的凝视让陈骏以为产生了幻觉。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看,灯真的灭了。
他的身体在瞬间绷紧,呼吸变得急促,不自觉地伸手入怀,铁榔头的木质把手细腻结实,带着体温。
那个穿白色大衣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他视线中,脚步急促无暇旁顾。
陈骏叼着烟尾随上去。
杯中的酒再次添满,丁子光轻轻摇晃着酒杯,冰块的撞击声清脆悦耳,灯光映照着琥珀色的液体,流光溢彩。
身边的白兰单手托腮略显疲倦,打哈欠的样子象极了猫。
对面坐着我,眼神惆怅心事满怀。
11月17日,晚23时43分。
溅在脸上的血迹温热,数秒钟前还在奔跑的女人此刻已经倒在地上,鲜血顺着她后脑上那个洞汩汩流出,在地面上蔓延出奇怪的形状。
那一刻的陈骏心惊肉跳,尽管白梅临死前那一声惊叫被风声完全掩盖。他紧张地向四周窥视,内衣已经被汗水浸湿。
今晚的整个行动分为三步,他只完成了第一阶段,接下来的事情还有很多。所以他没有时间感慨和停留,抓起白梅的手袋,找出里面的钥匙和钱包,返身直奔建委4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