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遇说,“嗯,那我以后理直气壮当个巨婴怎么样?”
唐文钧跟林遇在医院待了近两天,对这人也算是有了颠覆性认知。
他又塞了颗石榴籽进去,对这些都习以为常了,便也很平淡甚至可以带了些讽刺,“不怎么样,等你哪天真瘫痪了,就让你做巨婴。”
林遇先是一愣,咬破石榴籽汁水咽下,然后大声笑了起来。
唐文钧抿唇,这傻玩意儿,他低声呵道,“笑毛啊你?”
“没,就是想到以后就算是瘫痪了,文钧都还愿意管我,不离不弃,有些感动。”
林遇作势还抹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泪。
唐文钧:“。。。。。。”
*
周六这日下午下了场雨,乌雨的秋天总会有一个短暂的雨季如约而至。
清秋有梦,雨落成诗。
林遇望着窗外赏风景,雨丝细斜,落入窗台轻盈,像是秋天在跟情人低语。
突然一个高大的男生闯入他的眼前,他便连着男生一块赏了。
唐文钧看他一直瞧着窗外,“躺这么久了,想出去看看吗?”
林遇立马点头。
他神情像个贪玩的孩子似的,唐文钧跟他相处越久,越觉得他身上有种返璞归真的淡然,简单而干净。
最后,又慢慢转变成了他初见时的那种“清雅”,偶尔顽皮。
唐文钧手里抱着外套,林遇刚伸手想接,唐文钧就把外套抖开了,林遇轻声说了谢谢,胳膊伸进袖管里,整个被温暖地包裹住。
唐文钧以军训时标准的蹲姿蹲在床边,一手抓着林遇脚踝,一手给他穿鞋。
他都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照顾着另外一个男人无微不至,而且乐意之至。
林遇眼角带笑,手掌覆在他头顶的发旋上,又轻轻揉搓着他长长的发尾。
唐文钧晃头,让他别弄乱自己头发,其实还是因为痒,而且他该理发了,太长了。
林遇如今冲他撒着娇毫无心理压力,“你就让我摸摸嘛,大不了摸乱了我再给你理顺。”
唐文钧:“。。。。。。”
乌雨这边的风景真的名不虚传。
唐文钧来这边这么久也还是第一次这么细致地欣赏到。
这儿不似上次的酒店那边,人家错落却紧密,似乎并没有被过多的人为开发,旅客也不多。
乌雨江的一条小支流从石桥下潺潺淌过,万千柳条垂下,依旧绿意盎然,好似未经半丝秋雨。
桥边有几名花发老人戴着雨帽垂钓,恐惊了鱼儿,便很小声地话着家常解闷,半分不嫌秋雨细斜,绵绵瓜瓞。
但另一边却是秋雨梧桐叶落时,枯黄的叶被打湿堆在带有青苔的石板上,被行人踩过,不时又粘在鞋底被带到远方。
唐文钧一手搀扶着林遇,一手撑着伞,徐徐走着。
看着赏心悦目的小桥流水,竟无端觉得若是他俩以后花白了头发,怕也就是这般景象吧。
他比林遇年轻些刚好,以后老了也可以这样搀扶着人,做他的拄拐。
侧目去看身边的男人,那张侧脸线条平滑柔和,挑不出一丝瑕疵,干净俊朗,唐文钧的声音不自觉也平柔下来。
“鱼哥?”
林遇看这如画的村落看了几十年,却也依旧看不够,默默张望着,将一切收入眼帘,听见唐文钧唤他,都没看人直接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