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开春。
南山镇的儿科诊室收到一封信。那会儿沈倪正因为逃课回小镇接受惩罚。所谓惩罚,也就是江以明单方面冷处理她几个小时。
看诊的时候江以明总是戴那副细边眼镜,白大褂一丝不苟,显得整个人格外温文尔雅。
他慢条斯理地问,孩子家属一句一句答。
最近天气变化大,来的都是感冒流鼻涕的小孩。
有的小孩儿两挂鼻涕还没擦干净,手一抹满脸都是。小朋友怕被妈妈骂,小心地背过手想擦在自己裤腿上。
手都没来得及藏起来。
江医生明明低头在写病历卡,却像什么都知道似的,抽了桌上的消毒湿巾递过去。
“不脏?”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笔尖还在纸上刷刷刷游走。
纸巾上有蓝色的小鱼图案。
小孩接过去小心翼翼地擦了擦鼻涕,再抬头看过来时,眼珠子黑亮黑亮的。最了解小孩的当然是他妈妈,女人小声说了一句:“不可以。”
话落才没几秒,江以明抬眸看了一眼小孩,又给他递了一张小鱼图案的纸:“喜欢?”
“嗯!”小孩这下满意了,小脸写满了美滋滋。
这对母子一走。
坐在一边高脚凳上的沈倪晃着小腿凑过来,“我就是想回来看你才回来的。再说就逃了一节,周五本来就没重要的课。我过完周末就回去了。叫什么逃课嘛。”
刚刚看他耐心那么好,说话也温柔,一定是消气了。
沈倪这才敢凑过来。
没想下一秒,他对上自己声音又冷了起来:“理由不够充分。满脑子鬼主意。”
“哪有。”
她小声嘟哝了一句。
终究是惹了他,不敢大声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