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刹车停在一个便利店门口:“你饿不饿?”
她摇摇头,又突然说:“阿烁,我想吃棒棒糖。”
他明白了,下车跑进去,买了五根递给她。一根可乐味,一根橙子味,一根草莓味,一根柠檬味,一根葡萄味。
“它们是不一样的甜,你都尝尝。”
天愈发暗了,闷闷地响了一声雷,豆大的雨稀稀疏疏地砸下来。裴烁一拉腰间的外套,朝后一扔盖在纪年头上。
她被带着柠檬薄荷味道的温热包裹着,亮光在缝隙中钻进来。
她轻轻剥开一根葡萄味的,放进嘴里。雨滴落在头上和身上,困意袭来,她缓缓将额头抵住他的后背。
那校服外套,像是一方温暖的小小帐篷,将她与外界的风雨隔绝开来。
-
从警察局回来,已是晚上六点多。
“我洗好了再还你,”纪年站在302门口,举了举他的外套。
裴烁心里想说“不用”,但嘴比心快:“好啊。”
两人又沉默地站着,没动。
突然隔着几层楼听到几声模糊的叫骂,还有“嘭”的一声关门声。
裴烁讪笑着:“秀珠阿姨又骂悠悠啊,隔了三层楼都听得见……”
“嗯。”她应了一声。
两人又相对着,一时再找不到别的话题。
“谢谢你啊。”“你好好上药。”两人同时开口。
裴烁没来由有点尴尬,背着手鞋后跟轻轻刮擦着地面:“你不要太担心,回去和美珍姨好好讲一讲,我们一起想办法。最重要是,人没事。”
“嗯。”
她点点头,掏出钥匙进屋,关上门。
他在门外立着,轻轻叹了口气。
进了屋的少女,在没有开灯的黑暗里,右手轻轻插进衣袋里,摸到一个硬硬的卡片。
今天,有两个人救了她。
一个人对她说:“姑娘,灭鼠不一定要老鼠药的,笼子也可以。等你哪天真的需要了,再打这个电话给我。”
一个人从那山坡俯冲下来,将她一掌拍醒。
纪年,你命不该绝,要好好活着。
-
裴烁站在门外,梯灯缓缓熄灭。外面的街灯亮起,昏黄的光透过楼道的窗照进来,而他半张脸隐在黑暗中。
他慢慢掏出一部手机,摁了几下,定定地看着屏幕。
良久,他一步一步走下二楼,按下拨打。
电话接起。
“喂,拉叔,是我阿烁。我有件事,想拜托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