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可以说:&ldo;反正他都快死了,你就当可怜他。&rdo;但是没有说,因为我不想谢磊死,我现在甚至还觉得,医生可能弄错了,谢磊身体那么好,怎么会突然得癌症。上次见他不是增生吗?说不定只是增生得严重了一点。
过了会儿,六六说:&ldo;我不想进去,我怕和他吵架。&rdo;
我说:&ldo;那我和你进去吧。&rdo;六六迟疑了一下,跟我进去。
谢磊还在睡觉,六六坐到床边,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我们没有把他叫醒,可能觉得这样坐着也很好,还能多陪他一会儿。但是谢磊一会儿就醒了,看到六六,责问了句:&ldo;你怎么来了?&rdo;然后看向我:&ldo;你把她弄过来的?&rdo;
六六没和他纠缠这种问题,直接说:&ldo;把手术做了。&rdo;
谢磊说:&ldo;不用你管!&rdo;然后略嘲讽:&ldo;你不是盼着我死吗?马上如愿了。等我死了,就没有人管你,你爱跟什么野男人走就跟什么野男人走……&rdo;
谢磊话还没说完,六六一耳光扇上去。我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虽然谢磊躺在病床上,但他现在不是病得完全没力气,他要还手六六也躲不过。我怕他们闹起来,想把六六拉开,结果发现谢磊并没有动手的意思。
谢磊说:&ldo;儿子的事你不用操心,我的钱都会留给他,够他好好长大成人。你要是有点良心,走的时候就别把钱带到野男人那儿……&rdo;
六六又给了谢磊一耳光。那清脆的声音我听着都有点不忍,心说谢磊你别嘴贱了,被人打很爽吗?
果然谢磊说:&ldo;你打够没有?&rdo;然后六六又打了一耳光。
我以为谢磊要雷霆暴怒,没想到他突然笑了,说:&ldo;你找个东西打吧,还能多打两下,一会儿手该肿了。&rdo;
六六便没有再打,命令的语气:&ldo;把手术做了。&rdo;
谢磊摇头:&ldo;我不想没有腿。&rdo;
六六听他这么说,有点不忍心,忍了忍才说:&ldo;没关系,能活着就很好。&rdo;
谢磊不甘心,问她:&ldo;如果我没有腿,你会不会照顾我?如果你不照顾我,我觉得我还是留着腿,少活几天就少活几天。&rdo;
他这话把六六气得哭出来:&ldo;谢磊你为什么这么混蛋,现在还要欺负我!你就忍心抛下儿子,让他没爸爸吗?&rdo;
谢磊自然将六六搂回来安抚:&ldo;别哭了,我听你的。&rdo;
谢磊被推去手术这天,哭得不行,以前他爹要打断他的腿,他也没吓得哭过。此时他拉着六六的手,一个劲说:&ldo;老婆,我害怕,我怕我出不来。&rdo;
六六被他说得也有点害怕,眼圈红红,还是安慰他:&ldo;没事,一会儿就出来了。&rdo;
谢磊又说:&ldo;如果我能出来,咱们就好好的吧,老婆!&rdo;
六六眼泪掉下来,说:&ldo;嗯。&rdo;
这场面让等着推床的医生有点看不下去:&ldo;这种手术没大事儿!&rdo;然后把人推走了。
起初我对医生这句话愤愤不平的,心说你们是看惯生死了,但我们就一个亲人,死不起啊!后来才知道,谢磊这个王八犊子就是以前膝盖受过伤,现在增生出了点骨头,磨得膝盖疼,所以医生建议换个骨关节。
结果这个家伙灵机一动,抓住这个机会想挽回六六,编了这么一出。
他做完手术贼兮兮和我说了这些,真不知道我当时就想把他的腿打断。不过谢磊说:&ldo;我也是没办法,你看六六不听劝,非要跟假洋鬼子跑,我又要做手术,怕等我好了她早跑了,追也追不回来!&rdo;说完又强调:&ldo;先帮哥们儿保密啊,别让六六知道!&rdo;
听他这么说,我还是不悦:&ldo;你骗六六就骗呗,连我一起骗,你要是怕我泄密,就别和我说啊!&rdo;
谢磊无奈解释:&ldo;我不是要骗你,但是你一来,六六就来了,你说我怎么办?&rdo;
我不信:&ldo;你怎么知道六六来了?&rdo;
这下谢磊有点得意:&ldo;我当然知道,我能感觉到。&rdo;
&ldo;所以你说那些话是故意让六六听的?&rdo;
谢磊不否认:&ldo;我也是赌一把,看看她是不是对我放心不下。大刘,我真的挺后悔,如果我没有干那种混账事儿,我们一家三口现在好好的!&rdo;
&ldo;现在说这些有屁用!&rdo;我白谢磊一眼:&ldo;就算你骗得了一时,你还能骗六六一辈子吗?她知道了说不定更生气,更要和你离婚!&rdo;
谢磊叹了口气:&ldo;我知道,等我能站起来,一定和她说的,现在说了,她跑我也追不住。&rdo;见六六提着饭盒进来,忙不说了,敛起笑脸,有点讨好地问:&ldo;今天又做了什么好吃的?闻着这么香!&rdo;
六六过去把他扶起来:&ldo;滋补骨头的。&rdo;然后把饭一样一样拿出来,摆在托盘上,又和我,&ldo;海誉,你一起吃点吧。&rdo;
我忙摆手:&ldo;不了,我骨头挺好。&rdo;后面本来还想说:&ldo;给需要的人补吧,以后打起来不容易断。&rdo;但是没有说。因为有些事,看起来挺好就挺好啦。如果六六和谢磊经过这档事能和好,我觉得也不错。
宝儿最近总是懒洋洋的,天天叫唤身上疼,这儿疼哪儿疼,我笑着给她把零食包装打开,喂到嘴边,她就乖觉地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