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不想看。
&esp;&esp;应小澄就不问了,默默收起连环画。
&esp;&esp;路心话少,一个人时很可能一天都出不了一声,他沉默不语很正常。但应小澄要是也一点声都没有,就不太正常。
&esp;&esp;屋子里安静了好一会儿。路心转过脸看向低眉垂眼的应小澄,说:没那么严重。
&esp;&esp;应小澄和他对视。
&esp;&esp;路心难得跟他说长一点的句子,伤没那么重,会好,我也没有救你一命。
&esp;&esp;应小澄摇头,没有你救我,我就摔死了。
&esp;&esp;路心精神稍微好点那天,如果不是路宝华和王素芬拦着,应小澄就要跪在地上给他磕头了。
&esp;&esp;没那么严重。路心还是这么说。
&esp;&esp;应小澄也还是坚持,是你救了我的命。
&esp;&esp;路心懒得再跟他多费口舌。
&esp;&esp;-
&esp;&esp;瑞雪消融,春耕在即。
&esp;&esp;终于从漫长寒冬中复苏的土地又开始将水阳村带入忙碌的一年。
&esp;&esp;路心左手的伤在慢慢变成一条丑陋的疤痕,也成了应小澄永远耿耿于怀的心事。
&esp;&esp;事情已经过去了,可怕的伤口也已经愈合,应小澄再也不敢爬树。
&esp;&esp;他没有扔下饿急了会吃老鼠的疯老头不管,还是会每天给他吃的,只是不敢爬树,只好想办法在土坯墙上掏个洞,让馍馍和锅盔都能塞进去。
&esp;&esp;田里的春小麦一天天长起来,去年种的药材也在等着能被卖钱的那一天。
&esp;&esp;水阳村的日子平静安宁,好像没有任何外力能将其打碎。
&esp;&esp;在祁连山下的第三个年头,连路心都开始认为自己可能会一辈子待在这,就这么变成路心。
&esp;&esp;这好像没有什么不好,但也没有什么好的,他终究不属于这里。
&esp;&esp;应小澄十岁了,还是村里那个跑得最快的小猴儿。
&esp;&esp;如果非要说这三年里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那大概是疯老头去世了。
&esp;&esp;孤苦伶仃的疯子,死了村里人反倒都松一口气,铺盖一卷,随便埋了了事。
&esp;&esp;唯一为疯老头的死掉眼泪的人是应小澄,杨娟都不知道他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只有路心知道为什么。但他没有安慰应小澄,只是冷眼看他哭得鼻子红红。
&esp;&esp;也是在应小澄十岁那年。
&esp;&esp;有一天,有很多汽车从县城方向开来。
&esp;&esp;那些在县城也不多见的汽车排着长队,尘土飞扬地来到水阳村,其中还有两辆是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