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些阴私的想:幸得这红盖头,全然遮盖住了。
他俯身下来,附在她耳畔:“好看。”
桑汀轻咬下唇,喉咙里溢出一声娇羞的“嗯。”她缓缓抬眼,对上男人狭长含笑的眸。
安静的对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欢喜。
稽晟起身牵过她的手,到桌前坐下,复将一根红绳牵引着的两方葫芦瓢拿起,各自斟酒,给她递去酒少的那一半:“饮合卺酒。”
原本剩下这礼仪是由礼官牵引完成的,东启帝那该死的占有欲使然,将礼仪简化成自己来了。
左不过,大礼不拘一节,茶敬了,岳父唤了。
规矩是他稽晟定的。
桑汀以袖掩面,抿了一口酒水。
随后,稽晟将两半葫芦瓢合二为一,拿红绳缠绕住,放好,从匣子里取了剪子:“依礼,结发为夫妻。”
桑汀点头:“嗯。”也从匣子里取出剪子,剪了一小绺发,与稽晟的那绺,缠绕到一起放到锦囊中。
剪子一放,锦囊置好。
东启帝便紧紧抱住了他的娇娇。
桑汀因这突然的举动,神色讶了一瞬,耳根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凤冠之上东珠相碰撞,叮当作响,空灵的悦人心房。
稽晟说:“阿汀,现在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了。”他揽住那截纤细腰肢,将人一把抱了起来。
骤然的失重感袭来,桑汀下意识搂住了他脖子,惊呼声到嘴边,旋即有眩晕感来。
稽晟抱着她在寝屋中转了好几圈,二十六年来他有无数个难熬至绝境的时候,却唯独此时,满足、兴奋、畅快,从前所受的苦痛都因怀中娇得到了弥补。
苦苦追寻的时日漫长而煎熬,却因值得,所以舍命,全力以赴。
男人的喜怒哀乐从来都是摆在脸上。
桑汀不知怎的却慢慢湿润了眼眶,待稽晟放下她时,她飞快将湿意抹去,笑说:“以后还会有很多美好的事,我们会有孩子,他们爱你,会唤你父亲,小家,是小爱。天下臣民拥戴于你,世人爱天子,莫过于敬畏崇尚,这是大爱,无论何种,都是属于你的。”
桑汀想告诉他:你所吃过的苦不只是为我,更是为了成就更好的你,人这一辈子从来不是为谁而活的。
稽晟却抱她到妆台前坐下:“头疼不疼?”他动作生疏却细致,将凤冠和簪花首饰取下来。
“我说的话——”
“我知道。”稽晟很快拿了小柿子堵住她的嘴。
桑汀无辜眨眨眼,杏眸清澈见底,漾着轻软的委屈,可稽晟垂眸看下来,她顿时乖乖闭上嘴。
吃柿子!
世世平安。
她想,她至少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