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儿,你是我任道远的女儿,难道你以为我真的会把你置之不理吗?」宰相的嘴角轻扬,露出一个近似微笑的表情。
可是,任轻欢还来不及让情感渗透全身,父亲已经再次敛起笑意,正色道:「既然我们把前因后果也理清楚了,现在就来谈谈程贵妃的事吧。」
若非情况不允许,任轻欢几乎就要失笑出声。
这才是她所熟知的父亲,不苟言笑,身上披着一层薄薄的冰雪,坚毅地散发着寒气。
只是这回,她终于不再觉得自己被那股寒气冻伤。那脆薄的冰雪就在眼前凝固,变得厚实,足够承托起她整个人的重量。
「父亲请说。」任轻欢深吸口气,稳住自己。
「我相信,你也感觉到程贵妃给东宫带来的威胁了。」
任轻欢「嗯」了一声,又道:「姨母的野心似乎变得更大了。」
那是自然的,因为她终于认清一个事实:不管圣上有多宠爱她,还是没可能给她最想要的东西。
说到这里,任轻欢又蓦地想起一件事:「之前有次,圣上和女儿谈及三公主跟大宛的事。他说,提议对敏儿下手,趁机让太子名扬西域的人。。。。。。是父亲?」
「嗯。」任道远瞧着任轻欢的脸,道:「我和圣上,都不是圣人。」
再一次,任轻欢静了下来。
这个世道,竟是做宰相的女儿比公主还要幸运。
而任道远,并没有给她伤春悲秋的时间,又开口继续说了下去。
「你当初坚持嫁给太子,不就是为了助他登上高位吗?既然如此,就别再左思右想,以为事情会突然地如你所愿的发展。」任道远的黑眸深深,目光叫人避无可避:「当初你既选择了太子,这太子妃之位就要坐稳当。」任道远的目光,无比坚定。
「为父现在问你,你可猜到程贵妃下一步会做什么?」
任轻欢紧咬下唇,没开口。
「还在犹豫吗?」宰相步步紧逼,强大的压力直扑向任轻欢:「若你还想保住东宫,就担起你该担的一切,然后继续走下去。」
孩子在任轻欢的腹中撑了撑手脚。
任轻欢手心冒汗,牙关一松,便道:「姨母若要让凌祈原得到储君之位,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趁太子殿下孤身在外时,设计谋害。」
任轻欢不让自己有半分迟疑,连发珠炮的道:「若没了太子,凌祈原便是圣上最年长的儿子,最有资格继承帝位的便是他了。」
然而,任道远还没打算放过她,仍旧那般咄咄逼人:「然后呢?程贵妃能如愿让凌祈原成为太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