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少年脸上闪过一丝窘迫的神情,他把贺枕书压在马车角落,抬起头来,红着耳朵吻住了对方笑得颤抖的嘴唇。
&esp;&esp;车辙碾过积满了雪的石板路,车帘摇晃,将一切亲昵的举动掩盖在车里。
&esp;&esp;也掩盖了对方愤愤的回答。
&esp;&esp;“……就吃。”
&esp;&esp;
&esp;&esp;在来府城之前,裴长临提前与钟钧取得了联络,对方答应会将城中一座空宅院借给他们暂住。眼下时辰还早,二人将景黎一家送到家门口后,便径直往钟钧府上赶去。
&esp;&esp;而与他们分别的景黎,则是吩咐阿七先将两个小崽子带进屋休息,自己等在路边。
&esp;&esp;自从他们去了京城之后,便很少再回府城居住。今年若非秦昭正好在府城有事要办,他们也不会回来过年。
&esp;&esp;一别经年,府城倒是没什么变化。
&esp;&esp;景黎百无聊赖地踩着家门前那片干净的积雪,踩了一会儿,又蹲下身来,在干净的积雪上画着简笔小鱼。
&esp;&esp;在给
&esp;&esp;另一边,裴长临和贺枕书到了钟钧大师府邸门前。
&esp;&esp;钟府的地理位置其实并不算好,靠近内城边缘,附近商铺民居都不多,显得有些冷清。可换句话说,此地的静谧安宁,也是府城少有。
&esp;&esp;而钟府的气派程度,也是常人难以企及。
&esp;&esp;宽阔的宅门刷着鲜亮的朱漆,檐上雕梁画栋,门前约有半间房的空间,两侧立有石狮,无一不显示出此间主人的地位显赫。
&esp;&esp;贺枕书站在钟府大门前,心底只有一个想法。
&esp;&esp;——果然是钟钧大师的家。
&esp;&esp;这浮夸的装饰,还真符合那位机巧大师心高气傲的性子。
&esp;&esp;车夫帮着将行李卸下,裴长临上前敲响了宅门。刚敲了一下,门内就传来回应:“谁啊?”
&esp;&esp;裴长临道:“在下姓裴,是钟大师的弟子,与老师约好……”
&esp;&esp;他话没说完,门内那人便打断道:“我们老爷说了,今儿不见客,您请回吧。”
&esp;&esp;对方说话语气不太客气,裴长临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形,稍稍一愣。
&esp;&esp;贺枕书也听见了对方这话,眉头微蹙,正想上前说点什么,却被裴长临拦了一下。少年态度依旧和善,平静道:“阁下还是帮我们通禀一声吧,我们真是与老师约好,才来拜访他的。”
&esp;&esp;“说了不见就是不见。”对方甚至不耐烦起来,“你们这些人有完没完,成天变着法来打扰我家老爷。我们老爷说了,这几个月都不会回营造司去上课了,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esp;&esp;裴长临与贺枕书对视一眼,懂了。
&esp;&esp;他无奈笑笑,道:“我们不是营造司的人,也不是来游说老师的。”
&esp;&esp;“……现在可以帮我们通禀一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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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那混账玩意,我一会儿就让管家扣他工钱!”钟府内,钟钧大师领着裴长临与贺枕书大步往宅院内走。
&esp;&esp;他方才多半正在鼓捣他那些机巧造物,身上穿了件便于行动的墨色束袖长衫,右眼戴了块单片金丝琉璃镜,模样瞧着,倒的确有几分传闻中那声名显赫、神秘莫测的机巧大师的气质。
&esp;&esp;不过一开口,便暴露了他暴躁的本性。
&esp;&esp;裴长临平白被这么对待一番,却依旧不怎么生气,还帮着说好话:“他也是怕老师被人打扰。”
&esp;&esp;顿了顿,又问:“这些天登门的人很多?”
&esp;&esp;“可不是嘛。”钟钧抓到机会就朝他抱怨起来,“自打我去外面散心回来,这营造司的人就天天来找我,过年都没断过!你说他们烦不烦?”
&esp;&esp;裴长临:“就为了请您回去给学徒上课?”
&esp;&esp;“……那倒不是。”钟钧古怪地停顿一下,又摆摆手,“先不说这个了,你们长途跋涉过来,肯定累了吧。先歇会儿,我让他们准备晚饭,吃完了就送你们去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