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低沉有磁性,她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那日高踞在马背上的大将军如今与她近在咫尺,她有羞赧、有兴奋,还有更多的喜悦……
她此时的神态与其它姑娘见着他时的倾慕并无两样,所以他的神情更显冷漠。&ldo;我再问妳一次,妳究竟是打哪来的?&rdo;
&ldo;公鸡娶来的。&rdo;正牌相公出现,心情大好的她俏皮回答。
&ldo;妳说什么?&rdo;
瞧他似乎没有说笑的心情,秦依依便将自己跟他的婚事简述一下,甚至跟公鸡拜堂的过程也一并说出,就瞧见他的脸色愈来愈凝重,黑眸里的火花愈烧愈炽烈。
&ldo;这样妳也能嫁?&rdo;
&ldo;我事先也不知情,总不能当场走人吧。&rdo;她直觉的反驳。
&ldo;是吗?&rdo;他嗤之以鼻。以他的身分,就算要她跟只猪拜堂,她也会答应下来吧!
她听得出他的嘲讽,近十年寄人篱下的生活,她多少懂得察言观色,&ldo;我没有显赫家世,也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可我保证一定不会让你后悔娶了我。&rdo;
他冷笑,真是自吹自擂,一个小家伙也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词。
&ldo;真的,请你相信。&rdo;
她很认真,也有自信,这是老天爷恩赐给她的机会,她怎么可能不好好珍惜,她绝对会竭尽所能的做好份内的事,人非顽石,有一天他一定会被她的诚意打动的。
那眼中的坚决令他看得有些怔忡,但随即回神。&ldo;就算妳只是一名小妾,也不是我娶进来的,我不可能接受,妳快点离开。&rdo;
离开她瞪大了眼,&ldo;不成啊,我进了阎家门,就是阎家人了。&rdo;
&ldo;太可笑了!&rdo;他摇头,&ldo;我连妳的名字都不知道‐&rdo;
&ldo;我叫秦依依,十七岁,&rdo;她急急的说道:&ldo;将军别看我一副细皮嫩肉的样子,那是天生晒不黑,其实我洗衣、fèng衣、劈柴、担柴、扛水、煮饭,什么都会做的。&rdo;怕他不信,她伸出双手,想让他看看她手上的厚茧,可他瞧也不瞧一眼。
&ldo;那些仆人都可以做。&rdo;他绷着俊脸就要往门外走。
他要去跟公婆说不要她?她急了,连忙拉起裙襬快跑到他身前,&ldo;咚&rdo;地一声跪下,不安的绞着双手。&ldo;拜托,我什么都依你,别赶我走,我没有地方可以去啊。&rdo;
但阎羿此时是怒焰冲天,不被尊重的感觉充斥着心房,他没有将她轰出去已经算客气了,他沉着脸,大步越过她离开,她急急起身追了出去。
凌松阁外是亭台楼阁、花团锦簇的园林造景,此时正有几名扫地、浇花的小厮及丫鬟在工作。
一见到将军,他们个个睁大了眼,又见他身后跟了名粉雕玉琢的美人儿,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等看到她身上的喜服,便清楚她是谁了。
然而主子那张风雨欲来的阴鸷表情,让他们莫不在心中大呼,大事不妙了!
阎羿脚步未歇的直奔爹娘的寝房,不待守门丫鬟通报,就粗鲁的推门而入。&ldo;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do;
坐在妆台前的柳月闻声一脸欣喜的回头,但在见到儿子绷紧的俊颜时笑脸一僵,知道儿子恐怕是为她瞒着他替他娶了小妾的事来兴师问罪,她的猜想在瞄到门外那抹红影而得到证实。
秦依依一手抚着怦怦狂跳的胸口,半弯着腰站在房外。她快喘死了,阎将军健步如飞,要不是她平时就得跋山涉水的砍柴担水,肯定追不上的。
看着怒不可遏的儿子,柳月勉强稳住心神道:&ldo;儿女婚事,本当由父母作主。&rdo;
&ldo;所以我不在就找只公鸡代我拜堂?如此荒诞不经的事,爹竟也由着娘胡闹吗?&rdo;阎羿为之气结,但他更相信这事一定是母亲的意思,爹深知他脾气,不会没有告知便强迫他成亲。
柳月走上前,深吸口气道:&ldo;反正今儿个是你的大喜之日,今晚就是洞房花烛夜,&rdo;她展现未曾有过的强势,&ldo;你是受人景仰的大将军,将军府今天迎进一房小妾,这事在长安城已是人尽皆知,你不认也得认。&rdo;
阎羿冒着怒火的黑眸眨也不眨的盯着娘亲,对峙半晌后,他愤然甩袖,越过呆立一旁的秦依依大步离去。
可这一次,她没追过去,而是怔怔的看着走到房门口、神情忧虑的柳月。&ldo;我也可以喊妳一声娘吗?我有十年没有喊过这个称呼了。&rdo;
闻言,阎羿的脚步陡地一停,回身蹙眉看她。
柳月直到此刻才将目光放在这名新进门的媳妇身上,她真是个美若天仙的姑娘啊……但一对上她期待的目光,她立刻转开脸,哑着声音道:&ldo;当然,妳的丈夫刚回来,快去伺候他沐浴更衣,准备吃的。&rdo;
&ldo;是,娘。&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