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的宅院,泛着锈黄的色彩,那时雪天很长,寒冬很久,而今夏季漫漫,阵雨不止。
即便想逃,可她逃得过去吗?
就在这时,走廊响起一阵脚步声,很快停在门前,舒意一惊,赶紧拧开水龙头。
哗啦啦的水声中,门被敲响,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无赖道:“小姐还没洗好吗?面疙瘩要变成坨坨了。”
舒意嫌弃他欠揍的口吻,捶了门一下:“快好了。”
“快好了吗?那我在这里等小姐吧。”
舒意低头看了眼自己,虽然隔着门,但她却感到害羞,催促他离开不得,只好站到莲蓬头下,匆忙洗了下身体。泡沫揉到眼里的时候,她又在心里把他骂了一顿,嘴角却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
她闭着眼睛找毛巾,顺着架子摸索过去,忽然脚下一滑,在洗手间摔了个四仰八叉。
祝秋宴只听到一阵嚎叫,忙按住门:“小姐,你怎么了?”
半晌听不到回应,他心下忐忑,拧着把手试探道:“阿九?是摔伤了吗?我进来了?”
“别。”
舒意一句话还没说完,门已经拧开了。水汽朦胧的环境里,祝秋宴第一时间找到躺在地上的舒意,女孩子玲珑的躯体若隐若现,他忙别开眼睛,扯了浴巾裹住她,一把将她抱起。
舒意忍着痛,将火辣辣的脸埋进他怀里。
“不是让你别进来嘛。”
“我不进来,你起得来?”
舒意暗自揉了下腰后,十分气结,祝秋宴又道:“洗澡的时候在想什么?怎么这么大意?”
舒意暗恼,还不都怪他,但话到嘴边又变了:“你真想知道?”
祝秋宴垂眸看她,只听她道:“是梁家吗?”
他脚步骤然一顿。
纵逃避,命运也要带到面前来,既然如此,何不迎难而上?让她看看,到底是她凝视深渊,还是深渊凝视她?
“害死谢融的,是梁家吗?”
祝秋宴动了动嘴,没能发出声响。
“我想听真话。”
“是。”祝秋宴说。
“梁嘉善知道吗?”
舒意闭上眼,一句话忽而钻入耳中。在撷芳斋的楼梯上,一面是风姿卓绝的少年士子们,一面是挽着手的祝秋宴和她,她居然就那样问他:“你还愿意娶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