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后“我”又问:“那个永久删除……真的就永远回不来了?”
克里斯汀愣了愣,讶异地看向了奎德,浑浊的绿色双瞳里隐约焕发出生机。
——是的,即使是用也无法做到永久删除,只要硬盘还在,数据就有可能找回。
“打倒魔王的话也许能知道找回他们的方法。”并不知道自己就是魔王的奎德这样说道。
“嗯。”克里斯汀粲然一笑,把手里的花环套上了墓碑的十字架。
……被迫看完这段回忆,我又回到了幻境。
我再次蹲下查看男性精灵的尸体,从他血淋淋的手里取出了一只古老的口琴。
“唔——!”
这次又是一大波回忆的海潮冲刷上我的大脑皮层,依稀看见了他与像是莫妮卡的修女言笑晏晏相谈甚欢的场面。
我想起了男性精灵猎手的名字。
学着圣职者们那样双手合十祈祷了一阵,我用手覆盖上他的双眼,使他得以瞑目:“奥利弗,安息吧。”
我不由自主地想:如果奎德就是杀死奥利弗的真正凶手,克里斯汀最终是否知道了这个真相呢?要是他知晓了这样的真相,之后杀死奎德时他又是怎样的心情?
告别了前世的友人之一,我踏上新的旅程。
这片极北之地怎么说也是奎德的领地,我在这里感觉不到冷,风雪吹至身体前也会自动让开,就像我的体表张开着什么结界一样。
我是在一间崖壁下看到温莎妮娅的,她的胸口被一把利剑穿透,和奥利弗相同,在她伤口处萦绕着属于阴影之力的暗元素因子屑。
我研究了她的伤口,确认她死得很彻底,或许还可能很迅捷,希望临死之际她没有感觉到多少痛苦。
——明明感觉不到生理上的寒冷,为何我的心却如坠冰窖。
令我恐慌的不是接二连三看着同伴们的“死亡”,而是我到现在为止竟然还可以异常冷静地检查他们的尸体为他们吊唁,没有伤痛,没有哭嚎,我接受得很随意,麻木不仁的心腔生不起一丝波澜。
——因为这里是幻境吗?
——不,这和幻境无关,冷血的是我的心。
和奥利弗那时那样我帮温莎妮娅闭上了眼睛,她的肌肤还保留着生前的柔软触感,少女的体温传递到我掌心,我静静地看着她阖上美丽的湖绿色眼睛,鬼使神差地把奥利弗的口琴放进了温莎妮娅手里。
为温莎妮娅祷告完,我驻足遥望着接下来要走的蜿蜒路程。
血点零散地洒在雪地里,最后一个要出现的人我深知他的所有,我抗拒着向前,但我不得不向前,不向前,我无法结束这个幻境,我会被困在这里迷失自己。
“只是幻境……只不过是幻境……”
我自我催眠着迈动僵硬的双足,渐渐地身边不再是一望无垠的雪景,我看到了春暖花开的山坡,蝴蝶与蜜蜂在花丛中嬉戏,山坡上建造着和阿尔西斯旅馆一模一样的建筑物,我顺着石板路走到旅馆前推开大门,坐在大堂的三名同伴齐刷刷望向我露出灿烂的微笑。
我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前面迪特和温莎妮娅不是已经……?!
“是幻境,都是幻境……!”我狠狠咬住下唇强制清醒,舌尖尝到了血腥味。
“……店长。”
“阿尔西斯~”
“阿尔。”
最重要的他们张开双手呼唤着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