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昌转头看他,挑了挑眉。
独眼谋士微微拱手,随后轻飘飘地瞥了齐笑笑一眼,仿佛是在看一筐堆在墙角的烂菜叶。
他的声音沙哑却透着寒意:
“抓了洪妍的驸马,可是天赐良机。将军,不如……把他的一只手剁下来,挂在我们旗帜上送到洪妍那儿。如此一来,敌军士气必定崩溃。”
齐笑笑吓得当场一哆嗦,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了个干净。
他瘫着的双手死死捏住地上的毯子,眼泪说什么也再忍不住了,一股脑儿地往外冒:
“不要啊!不——不要砍我的手!求求你们了,别动我,别动我!”
那哭声夹杂着颤音,听得洪昌颇为不耐烦。
他冷哼一声,扬手制止了身边押着齐笑笑的士兵,又用嘲讽的口吻说道:
“喂,别吓你自己成这样。你看看你那怂样!就这洪妍也敢说是她的夫婿?当初是不是瞎了眼!”
“将军,何必心软?”
彭谋士的独眼寒光一闪。
“洪妍虽强弩之末,但您若是稍加逼迫,她必然会崩溃。这驸马……怎么说,也是她的软肋。”
洪昌却摆了摆手,一如既往地从容自若:
“砍什么砍,本将军用脑子的,不用动刀子。”
他声音低沉,最后一句却带着几分戏谑般的狠绝。
“把他吊上城头去示威,吊个狼狈惨样给洪妍瞧瞧。人没死,洪妍心里会更难受,懂吗?”
齐笑笑听到“吊”的瞬间,差点惊得昏厥过去。
他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可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最终发出的声音却只是可怜巴巴的一长串呜咽。
洪昌耸耸肩,一脸嫌弃地转向彭谋士:“安排吧。”
谋士点头,对洪昌送上一句奉承:
“将军果然是有勇有谋,不愧为我军之主。”
洪昌满意地挥了挥手,几名士兵立刻拎起已经完全靠泪水湿透衣领的齐笑笑,扛着他往外走去。
“哎哎哎!等等!等等啊!别这样!我还有话——”
齐笑笑的大喊再怎么响亮,也盖不住帐外叛军士兵们的笑声和呼喝声。
洪昌未曾回头,只是端起酒杯随意摇晃,显得意态悠闲。
彭谋士亲自带着几名魁梧的士兵,将瑟瑟发抖的齐笑笑拖到了城墙的最高处。
夜风像锋利的刀刃一般划过他的面颊,而那一轮巨大的明月,像是冷眼旁观的天狗,嘴角挂着嘲讽。
“好好绑,别让他掉下去。”
彭谋士声音沙哑而不苟言笑,他的独眼在阴冷的月光下闪动,像是随时要将人撕碎。
士兵们动作粗粝,完全没有顾及齐笑笑拼命的挣扎。
他们将绳索紧紧缠在他瘦弱的腰间,手脚绑得结结实实,然后拉起滑轮,将他整个人吊起来,好像一个用于示众的破麻袋。
齐笑笑剧烈晃动着,吊得哧溜作响的绳索每一次抖动,仿佛都撞击着他神经的最末梢。
他那曾经自认为能“文定天下”的脑子早已被恐惧堵得一片空白,只能下意识地嘶喊着:
“放下我!放下我啊!你们这些禽兽!放开我!”
彭谋士冷眼旁观,不以为意。
“喊吧,喊得越大声越好。洪妍会听到的,整个军营都会听到的。”
他一挥手,示意士兵将滑轮最后固定死,随口补上一句。
“绑结实点儿,别真让这软骨头摔死了。我可没兴趣给将军汇报这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