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者身侧坐着一位美妇,年四十有余,雍容华美,矜重端庄,相貌与宇文琴颇似,眉宇间比宇文琴又多了十分成熟与妩媚。
待三人落定,宇文轩那略带着沙哑又极富磁性的声音,便在书房之中回荡起来。
“无极,铭泰!这些年,你们也许会感觉到很困惑;我们虽身处僻陋之地,但我却时时鞭策你们勤习不辍,身处泰伦村这片清静休憩之地,我却不忘督促你们修习武功与军事谋略,并时时告诫你们不可轻慢倦怠;对于你们的成长,有时甚至到了吹毛求疵,锱铢必较的地步;你们虽身处辟野,我却教你们知书达理,不失礼仪。”
“你们也一定会疑惑,我为什么在风华正茂,求取功名的正当年,选择离军归隐……”
宇文轩不停歇地一连串陈述,似乎也印证了上官无极昨晚的猜想;可见着先生不同于往日的肃严,上官无极隐约感觉到,先生似乎又有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向他们交代。
他神情庄重地望着尊长,尽量地压抑住内心深处的波澜。
宇文轩见着贰子的神情,继续沉声说道:“无极,铭泰!你姨娘和母亲的雍容,于这僻陋之地显得如此格格不入;我们之所以远离繁华与喧嚣来到这僻静之地,并不是因为我们淡薄,也不是因为我们甘愿这种恬淡清幽的生活;而我们之所以选择了这种生活方式,这一切都与你们将要担当的责任与使命有关。”
“十六年前,我的归隐可谓忍辱负重;十六年后的今天,你们即将入世,这也是使命的延续。现在,我能教授给你们的都已教授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你们现在,也到了该出门砺炼的时刻了。”
“破军十三式的刀形与外势你们都已练得形备,目前缺乏的正是实战的累积;对于刀法心诀,你们只有在不断地实战中方能彻底参悟。”
“行军布阵,两军对峙,强调天时、地利、人和;所有的这一切,不能只靠纸上谈兵,需要你们在不断地实践中总结和积累;以你们现有的心智、阅力和能力,在不久的将来想要担当起这份重任恐怕远远不够;时不我待,你们唯有在不断地砺炼中快速地成长起来,才不负你们肩头的使命。”
“关于这份职责和使命的秘密,当你们真正能够担当时,自会拨云见日;而我今日需要提点你们的是,只有强悍的人生不需要过份地等待;所以,我也希望你们能够尽快地从磨砺中汲取成长的力量,以便能够直面属于你们的终极命运。”
“无极!你一向坚韧、执着;在你需要直面的人生当中,仅有这些还远远不够,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你必须抛开所有的顾虑和纠结,包容并蓄地汲取更多的社会阅历,以此以明志;也许,你现在还不是很明白我所说的这一切,但我希望你能谨记住这句箴言,以此来指导你的实践。”
“无极谨记,先生的教诲。”上官无极,沉声应道。
“呃嗯!很好!”
宇文轩接着对宇文铭泰,说道:“铭泰!作为家中的长子,你将是宇文家未来的栋梁,宇文家的荣耀与骄傲,需要你来传承与延续,你的性情秉直有余,圆通不足,望你能间蓄博纳,取长补短。”
“孩儿谨听,父亲的教诲。”宇文铭泰,恭声应道。
宇文轩意味深长地点点头,继续说道:“无极,铭泰!作为男人,责任和担当尤为重要;此次砺炼,我让琴儿随在你们身边,你们要好好照顾你们的妹妹,不要让她受到丁点儿委屈和伤害。”
“砺炼从明天开始,我不会给你们出行留任何钱资,你们需要自己解决好游历期间的所有花销。”
宇文琴听到这里,禁不住伸出舌头扮了个鬼脸,随即撇了父亲一眼,然后对着母亲小心翼翼地笑了笑,即刻收敛起任性。
母亲一脸慈爱地回应着女儿的俏皮,眼神中透着无尽的怜爱。
宇文轩并没有过份在意女儿的俏皮,对着贰子继续叮嘱道:“此次出门砺炼,也许会很艰难;你们也许会遭遇到内心的困惑,甚至是直面血淋淋且不堪忍受的杀戮,但成长一定是伴随着不断地阵痛、自我怀疑、自我否定与重新修正后的自我反省和自我肯定;只要把持住内心之中坚持与固守的原则和信仰,犯一点小错也无可厚非;但是,你们一定要牢记,同样的错误决不允许犯第二次,这也是我需要你们特别谨记的一条原则。”
“古人以君子之德寓天下,小节可以不拘,但大德、大义必须坚守。”
看着孩子们坚定执重的神情,宇文轩继续说道:“无极,铭泰,琴儿!在你们离开之后,我将与你们的姨娘和母亲重返帝都。”
“这一次的砺炼以三年为期,期满后你们三人回帝都找我们;还有,什么疑问吗!?”宇文轩沉静如炬的目光掠过三子,沉声说道。
“孩儿,谨记教诲!”三人,恭声应道。
宇文轩赞赏地点点头,慈爱之情溢于言表。
“现在,有些东西是时候交给你们了;这会让你们,在砺炼中如虎添翼。”
看着孩子们一脸期待的神情,宇文轩微微一笑。
“你们可不要期望,是什么可以换取钱物的东西哟!?呵呵……”
书房之中,刚才还肃穆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宇文琴微皱鼻翼,对着父亲和母亲嫣然一笑。
见到女儿娇溺的微笑,宇文轩心头暖意泛起;笑着说道:“你这个,小丫头。呵呵……”
紧接着,起身来到墙边的书架前,选中其中的一册书籍轻轻翻转;轻微的机括声,随着书册地翻转持续响起。
书架竟平移了一尺有余,墙体上现出一个竖长的暗格。宇文轩打开暗格,从中取出一匣锦盒,神情庄重地捧起锦盒,回身置于书案之上。
“无极,铭泰,琴儿!你们,过来。”
三子闻声来到几案前,但见锦盒之中放置着两长一短,三把形制相同的漆色长刃,质朴的金属刃鞘上刻有古拙的铭文,刃柄上用丝线和兽皮精心缠绕。
宇文轩分别取出三把长刃,交与三子。
沉静片刻,他神情肃穆地说道:“是到了,刀锋见日的时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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