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对方都说是小忙了,自然是钟慈力所能及的事,她点点头:“可以,海医生请讲。”海每从手袋里又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匣子,递给钟慈:“这里面是我父亲调配的药丸,麻烦钟小姐帮我喂到修先生嘴里。”“说了,我不会吃。”羿修立刻摇头拒绝,“苦成这样,难以下咽。”闻言,钟慈走近,主动劝说:“老板,苦口良药利于病。”说着她打开匣子,里面是一颗玻璃弹珠大小的黑色药丸,跟西游记里的仙丹很相似。见状羿修立刻看着钟慈,逼问道:“小姐你究竟站谁那边啊?”“我当然站医生这边啊。”钟慈振振有词,“病人听医生的话,才康复得快。老板,我扶你起来,张嘴,啊——”海每笑眯眯接过话:“钟小姐你这话说得极对。”她嘴角的笑容此时柔和很多,不再那样令人觉得疏离、淡漠。羿修本来已经躺下,此时又坐靠起来,只是嘴巴死死不肯张开,身体力行地表达自己的态度。钟慈两手一摊:“我看出来了,老板你不仅抗拒吃药,还抗拒苦味。”羿修开口:“没——”“错”字还在舌苔上没吐出来,就活生生被一颗药丸堵住去路,羿修那个郁闷噢。钟慈瞧见他张口,立刻逮住机会,眼疾手快地把药丸往他嘴里塞,接着抬起他的下颌,让药丸顺利滑进食道,这才端起床头柜上还剩半杯的红玉草汁凑至他唇边。“啊——张嘴,喝口水好让药丸彻底咽下去。”羿修防不胜防,被某人的圈套死死套住,噎的喉咙一整个不舒服,也来不及说话,只好就着钟慈的手轻轻仰头,让她把红玉草汁喂给自己喝。一杯见底,他缓过气,咬牙切齿道:“你是个坏女人!”钟慈放好空杯,拍拍手,得意地说道:“甭管好女人还是坏女人,能让你乖乖吃药,都是了不起的woan。”“钟小姐你真的很了不起,”海每语气轻快,走到钟慈身旁,拍拍她的肩,说,“这颗药,早在八个月前修先生就该服用的,硬是被他利用权威给推脱掉了。”“我这次老马失蹄,否则……”羿修咬着后槽牙,太阳穴的血管一鼓一鼓的,看来是真的很生气,“八十年,它的下场在我这儿都是——abandon(被遗弃)。”“没事,八十年后它会更苦,如果等那时候您再服食,心情一定比今天更糟糕。”海每轻飘飘地说。钟慈没想到这个清冷美女医生实际是个挑衅高手,更没想到羿修真生气起来,竟然别有一番风味,整个五官,眉毛、眼睛、眼皮、嘴唇,唔,甚至眼睫毛都如此生动漂亮。恍然记起自己正是那个惹他生气的罪魁祸首,钟慈想也不想就要离开逃离这儿,于是提着双肩包站起身,说:“既然现在老板需要治疗,那我就先回家了。”“想走?休想!”羿修忽然阴森森挤出一丝笑容:“造了此孽就想一走了之,没门儿!小姐你被扣在这儿了,没到晚上九点休想离开!”“我……我才不听你的威胁哩。”钟慈仗着某人还卧在床上,像只兔子似的咚咚咚就往楼下跑去,一溜烟就没了身影。然而,两分钟后,这只前脚跑得飞快的兔子灰头土脸、丧眉搭眼地回到三楼。钟慈丧丧地站在羿修床边,问:“你是不是把智能门锁了,我怎么都打不开?”作者有话说:感谢在2023-05-2608:54:30~2023-05-2721:00: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xxer3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被看光了◎被子下的风光◎羿修得意地点头:“没错,门我锁的。”自知理亏,钟慈把“好记仇噢”四个字在口腔里上下倒腾,最后气焉焉地说:“知道了,我去二楼书房,晚上九点找你开门。”她没想着都这种情况了,还要耍小聪明待会儿跟着海每一块离开,反正在哪改图不是改,只要有网,只要有电脑。结果,羿修没答应:“鉴于你刚骗过我,小姐你就在我的卧室哪也不能去,我要看着你。”“我都说了晚上九点才走。”钟慈闷闷地说。“小姐你已经被我划进黑名单。”“老板,我下次保证不敢了。”“嗯哼,你还想有下次,看来,你的悔改之心的确不够虔诚,”羿修忽然手指前方,“坐到那张椅子里,卧室里有卫生间,水……海每劳烦你去趟厨房,榨一壶红玉草汁端上来,我今天把她扣这屋了!”“嗯。”海每轻轻颔首,立刻退出房门。他这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忒有恶少强抢民女的气势。钟慈斗败的公鸡般坐到羿修指定的椅子里,赌气地转过身,背对着他,打开双肩包拿出电脑,气咻咻没到两分钟,她就情绪丢到脑后,全神贯注投入改图中。十几分钟后,海每一手拿着玻璃壶,一手拿着玻璃杯,轻轻走进卧室,羿修眼神示意她把玉红草汁放在他的床头柜上。海每瞥了眼背对着他俩端坐的钟慈,忽然手掌摊开放在嘴唇下方,接着轻轻吹了一口气,顿时空气出现异动,一秒钟后在他们与钟慈之间形成一道透明的结界,能向钟慈屏蔽他们的声音。她左手抵在右胸上,微微弯腰,说道:“对不起羽主大人,因为我,钟小姐生您气了。”羿修很了解似地说:“就生了两分钟的气,喏,现在专心工作哩。”沉默几秒,羿修再次开口:“所以今天这出是你们父女俩昨日紧急谋划好的?”声音里有洞察真相后产生的一丝斥责之意。“……是。”海每弯腰幅度立刻又低几度,谦恭地解释起来:“请羽主大人宽恕,您始终不肯服食繁露丹,我与父亲不得不借钟小姐之手,游说大人。”闻言,羿修嘴角微翘,轻轻叹一口气,道:“可你也看见了,她那是游说么,直接霸王强上弓,直接给我摁嘴里。没想到小丫头看着瘦瘦的,力气贼大,嘴唇都给我摁红了。”“羽主大人您的嘴唇本来就是红的,”话音一落,海每不由地笑起来:“父亲说的没错,钟小姐的确是您的软肋,换做我们,且不说没这个胆子,就是您借我们胆子,我们也不敢用这种办法逼您服用苦味的繁露丹。”“你都说是苦药丸了,还硬给我吃,真受不了你们海家,固执得令我头疼。”羿修不留情面地点评。闻言,海每却不卑不亢地说:“羽主大人,我还是那句话——父亲与我都不觉得繁露丹真的苦到难以下咽,是您的味觉,比族人们都敏达。”“这事我暂不计较,你回去转告海悔,想办法把苦味调成甜味……”略思考几秒,羿修又妥协,“他花了两小劫时间都没成功,算了,你让他下次调配的味道别再这样苦,改进些就行。”“是。”海每点头,随即手一挥,那个结界转瞬消失,她拿起针灸,换了另一副恭敬的口吻,“修先生,我现在开始为您针灸。”钟慈改完最有思路的几组画,转头看背后,海每已不知何时离开,此时羿修靠坐在床上,见她回头立刻笑眯眯地问:“小姐口渴没?”“有点儿。”钟慈点头。“小姐请移步,我给你倒杯玉红草汁。”羿修立刻招招手。“不劳您操心,我自己倒。”钟慈起身。“嚯,还在生我气哦。”羿修揶揄。钟慈站起身简单活动下肩背,然后才缓步走到床头,矢口否认道:“我只是想体谅一位病人。”闻言,羿修轻笑:“倒杯水又不怎的?”钟慈淡定地接过话:“是嘛,就是倒杯水这种小事,我还劳烦一个病人给我倒,像话吗。”“不像话。”羿修微笑,“可我不同,我是乐意为小姐服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