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干脆将计就计,顺着谢灯林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谋来到这偏僻的监狱当一个毫无前途的监狱长,降低谢澜对自己的戒心。
等他韬光养晦完毕,他一定会寻一个恰当的时机杀回去。
谢烛罗掏出一个打火机,将密信烧为灰烬。
他和谢灯林在谢澜眼下的时候,谢澜毫无疑问会偏向自己妻子生的孩子,看不到谢灯林的坏,就算看到了,也会觉得无伤大雅,但如果是他有一点儿不妥当,这缺点就一定会被谢澜无限放大,生出不喜。
而现在他已经主动离开,谢澜整天面对蹦跶个不停的谢灯林,还能看谢灯林处处顺心吗?
如果得知谢灯林阴狠到想要弑父夺位,谢澜还能无条件偏爱谢灯林吗?
谢烛罗将沾染了灰烬的桌面打扫得一尘不染,然后慢条斯理地用布擦拭着手心。
他想起自己的母亲。
母亲是一个爱情至上的外国女人,深深爱上谢澜的她甘愿在对方酒醉的时候当个泄欲的玩意儿,怀孕之后难产也坚持要生下他,只因他是她和谢澜唯一的血脉。
生产后仅仅养他到八岁,就撒手人寰。
生前,她最怀念的是谢澜,最爱的也是谢澜。
小小的谢烛罗问她为什么要像个疯子一样追求莫须有的爱情,她却甘之如饴地说:
爱情是世界上能令人豁出性命也不后悔的纯洁存在。
谢烛罗骂她蠢。
她却笑着拉住他的手,温柔说完最后一句话:等你长大懂得了爱情,你就会理解妈妈的。
谢烛罗不屑一顾,对临终前的母亲没有一丝笑脸和留恋。
从小受尽欺负白眼的他,坚定一个道理。
只求爱,会死。
就像他被抛弃的母亲。
而求权,不会死。
甚至还能随意践踏别人纷至沓来的爱。
就像他那时未曾蒙面的父亲。
谢烛罗打开腿边被锁起来的一个抽屉。
里面只空荡荡地放着一张相框。
相框里女人的脸苍白脆弱,是女人临死前谢烛罗为她照下的。
那时谢烛罗想着,多看看这张照片吧。
求人施舍爱的下场,就是这样孤独愚蠢的死去。
他永远不会像他的母亲那样。
谢烛罗莹润的绿色瞳孔有一瞬黯淡。
母亲,如果你还活着,我真想告诉你。
人心复杂,不论是有血缘关系的亲爱,还是男女之间的爱情,都是可以被算计的。
但凡活着的你多一些心机,而不是那么的天真,你都不会死得这么凄凉。
不过…一切都晚了。
你已经死了。
“狱…狱长?”
突兀想起的女声,使得谢烛罗的思绪瞬间抽离。
他神色无异地合上抽屉,抬头看过去。
眸色间却是有些冷淡。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