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叫进来人,拆开塘报,刘宣抚使顿时脸色大变,“怎么了,大人”千户和管勾同时问道,“你们看吧”宣抚使无力的把塘报放在公案上,千户拿起塘报,管勾也凑过来一起看,“儋州失陷,这。。”管勾话未说完,宣抚使回道“是啊,你们看,如何是好”。
千户终究是有经验的老兵,回道“大人,事不宜迟,马上打开府库,募集青壮协防,重点是琼山和乾宁城,以及文昌,后面看黎贼进兵所向,及宣慰司调兵情况,再定方略”,“好,目前也只能如此了”宣抚使无力的低下了头。
清晨,400多人跟在几匹骡马后面,正在向万宁军急进,冼南海寨中还有几匹骡马,本想让唐牛儿带几个亲兵骑着,但唐牛儿坚决不同意,他要跟大家一起步行,“冼议政,还是您老骑吧”唐牛儿道。
冼南海只好带几个随从骑马穿寨而行,唐牛儿等人补充了粮食饮水后稍事休息了一晚,翌日晨,便跟着冼南海穿寨前往万宁军。
走了大半天,远远地已经看见万宁军的城墙了,忽然两个人急急的向他们赶来,冼南海定睛一看,是一个姓骆的吏目,带着一个衙役,正匆忙向最大寨前行。
“小骆(骡)子,往哪走”冼南海勒住马,问道,这姓骆的吏目是黄焕杰的亲随下属,跟冼南海等人都很熟悉,往常黄焕杰这边联络山里尤其是最大寨,基本都是让他过来。
骆吏目看到冼南海,赶忙一拱手,站在路边道“冼寨。。。哦不冼议政,黄议政那里出事了”,“怎么回事”冼南海心里一紧,赶忙滚鞍下马问道。
原来,就在今日午时,路府的加急600里塘报到了万宁军,通报了黎贼攻陷澄迈、临高、儋州的情况,考虑到万宁军距文昌不远,所以要求小心防备,同时想办法募集些青壮去文昌。
这万宁军新来的知州是色目人,叫拔哥,他收到塘报,开始也是一筹莫展,虽然有个副千户驻扎此地,但兵只有10来个老弱,连看守料场和军械库都不够,甚至还要军州出衙役帮忙,怎么防守呢;
至于衙役,也是可怜,几番抽调编组签军,也是所剩无几,幸好万宁不缺钱粮,宣慰司和路府也同意自行招募衙役,所以目前各衙门的衙役到还够维持。
不过,这些新募的衙役据说有一多半都是同知黄焕杰招募的,而黄焕杰跟这最大寨乃至山里的关系,已被很多人所知;
如今山里的黎獠忽然冲出山外,变成了黎贼,相信这黄焕杰是知情的,甚至可能参与其中,但没有证据,黄焕杰一个同知,在路里和宣慰司也有各种关系,不是他无凭无据就可以怎么样的。
好在自己带过来十几个亲卫,这军州也有许多忠于朝廷、不愿与山里黎贼勾结的世家大户,他们倒是很亲近自己,如今,黎贼出山,自己这边并未受到威胁,而且府库钱粮不少,说不定是个立功的机会。
想到此,他对一名亲卫说道“去请主簿和员外郎来”,这两人都是所谓忠于朝廷的万宁的世家大户,一番商议过后,他们决定,今晚在州府设宴,把黄焕杰和跟黄焕杰走得最近的那个州管勾以及他们的几个心腹吏目请来;
请他们一起商议如何对付黎贼,如何替朝廷和路里分忧,商量的好,他们很配合,那就好好一起共事,同心协力,不要疑神疑鬼;商量的不好甚至当场谋逆,那就请出亲卫和效忠朝廷的衙役,将他们全部捉拿送路府处置,万一抵抗,也可以当场斩杀。
冼南海当然不知道这知州其实并不想翻脸,但根据情况判断,估计黄焕杰已经暴露,议政会已经打出山外,黎贼之名全路皆知,黄焕杰既然跟山里交好,那山里议政会议政的身份说不定都暴露了,这是鸿门宴啊,怎么办呢。
冼南海急的团团转,其实事情根本不是他和黄焕杰想的那样,但是,他做出的决定,却使得这场本来是正常商议军情的宴会真正变成了鸿门宴,而且,决定了万宁军的归属。
冼南海问了下城门的情况,知道目前正通最大寨的西城门紧闭,而且守门之人都是主簿和员外郎的人,北门是新知州的亲卫督着几个老弱残兵在守城门,不过盘查的很严,尤其是从山里过来的黎人,只有南门在黄焕杰的部属手上。
但此时已是申时一刻,城门最多在戌时一刻关闭,这还是因为琼州地处天涯,日落很晚,才会这样,一旦太黑,就算是黄焕杰的亲信下属,也不敢妄开城门,毕竟,唐牛儿等人都是全副武装,万一不是友军呢,黑夜里也看不清。
冼南海跟唐牛儿商议后,决定让骆吏目赶紧骑马跑回南城门,让守南城门的兄弟稍晚一刻关闭城门,迎接山里援军过来,同时跟骆吏目商议了指认标记—白头巾。
“能行吗,只有2个时辰了”冼南海有点担心的问道,“全部到达有点困难,但是选3、40个死士,轻装跑步前进,是可以在戌时左右赶到的,冼议政放心好了,只要我们到了,一定会确保黄议政的安全;
剩下的队伍,就请冼议政带领,前往西城门,待城中得手,自会大开城门,冼议政就可以带队进城了”唐牛儿胸有成竹的回复道,冼南海赞赏的看了一眼唐牛儿,连声说“好好,就依唐千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