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传统的那种女人,如果传统,她就不会干脆利落地选择和离了。
她大概也猜到了这几年状元爷仕途不顺利的原因,他是典型的守旧派,思想太僵硬了,会引经据典,但却不会变通,而且自视甚高。
皇帝却是个改革派,三百年的王朝,外在光鲜亮丽,内里早已一塌糊涂,为了改变这种局面,皇帝大刀阔斧地改革,守旧派这些年日子并不好过。
唐柠有一搭没一搭的回话,李征还以为是自己的才学让美人倾倒了,言谈间也带了些许亲昵。
唐柠忍着打人的冲动,告诉自己,自己是大家闺秀,自己是大家闺秀不能太粗俗。
“家父家母上了年纪,想早点儿抱孙子……”若说之前娶亲只是为了仕途着想,那么在见了唐柠之后,他便有了更强烈的去争取的念头,这样好看出身高贵的姑娘和他正般配。
后面的话,唐柠直接左耳进右耳出了。
唐柠确实抱着将李征当成待选夫君去了解的态度,但唐柠自问没有做过任何轻挑不妥当的举动,怎么就立马提到成亲了呢!
这也太孟浪了吧。
隔着几米,听着唐柠与状元郎喁喁私语。听他们聊诗词歌赋,听他们聊风土人情,听他们聊哪里有好吃的,全部都是他说不上话的东西。
照顾她,保护她和安慰她,陪她走过这一生。他一直以为这些事都该由他来做的。
可现在,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指缝间悄悄溜走。
他长这么大,少有这种抓不住的无力之感。
看着她柔美的模样,胸口突然一阵窒闷,如被砂石填堵。
堵得难受。
很难受。
这样看着实在是太闹心了,他就回到了小船上,看着互动。
看着他高谈阔论,意气风发,看着她颔首低眉无限娇羞。
他把束之高阁的书又拿了下来,翻了几页就翻不下去了,这写的都是什么东西啊,无病呻吟。看的人头都大了。
将书揉烂了扔在地上。他气愤地提起酒壶,再次大口地往嘴里灌着酒。
大量的美酒浇灌下来,整个房间里满是浓郁的酒香味。砰一声,酒壶扔了下去,砸得满地都是碎片。
他躺在软榻上,气呼呼地闭着眼睛。松松垮垮的衣服穿在身上,露出强壮的胸膛。那头墨发更是凌乱,像只刚刚睡醒的野兽,整个人隐藏着强大的力量。
突然,他猛地坐起来。
拉了一个兵,“你说说,你说说,我有哪点不如那个病殃殃的书呆子。”
“将军高大威猛,神武盖世,行事光明磊落,是举世无双的好男儿,谁比得上。”
“也是,本将军百万敌军都没怕过。”周齐拍桌而起。
他见了李征,李征在他面前恭敬却不失傲骨,的确是个翩翩好儿郎。
他挑不出李征的问题,但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今日唐柠回府的时候有点早,寿宁大长公主见她一脸平淡,并无因为今日见了状元郎而高兴羞涩,就觉得这次见面应该是不大成功的。
“那状元爷确实才名远播,也没婚娶,但是房里为人过于刚愎自用,性子不好,小主子若是嫁过去,过得也不开心,不喜欢,我们就看下一个。”
寿宁大长公主点了点头,“这事也急不来。慢慢挑,总能挑到个如意的。”
“主子,有个姓顾的姑娘自称是状元爷身边伺候的人,说是有要事禀报,这会儿人就在西角门外面等着呢,早上我出门买根簪子,她拦住我,非要我捎话,她还塞了我一对白玉镯。”春桃低声说,“主子是见还是不见。”
她怕惹麻烦,摸出镯子准备交给唐柠处置。
唐柠没要,让她安心。
“看一眼也无妨。”唐柠换了件衣裳去了西角门。
守门婆子痛快地给她开了门。
那女子穿一袭米色的褙子,下着绛紫月华裙,二十三四岁端容贤淑的模样。
她低着头走路,手上牵着个五岁的男童,看起来有些瘦弱和苍白。
“你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