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也许出在骨骼上,目前还只是猜测。”她用力把铁锹插进松软的土里,腾出手来,“笨孩子问出愚蠢的问题、提出不切实际的想法,最开始没人当回事——伟大的发现和创造向来都是从猜疑开始的,对吧?”
“一部分。”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根据。”她忽然狡黠一笑,“国王给我的消息,‘格尼比纳曾移植过蒙恩者的骨头治疗中毒’,赶在他骑上闪鳞黑马、带着一众侍从到猎场打猎之前。唉,可真会利用人,让我们心甘情愿给他干活,自己坐享其成。”
她象征性地掸了掸沾满泥土的白衬衣和背带裤,泥已经干了,无济于事。
“如果新通用语再学流利点就更好了,至少不会在跟花匠交流肥料品牌的时候,错让对方买来十几箱葡萄酒。”安德娜继续挖苦道,“哈,到底谁是该多出去走走、多和民众亲近的老古董还不一定呢。他甚至不知道调酒师和几个世纪前的酿酒师不一样,是个新兴的、类似服务员的职业。”
听到这儿,一直辛苦铲土的副官插话道:“难怪您上周连续送我三瓶酒。”
先知思考片刻,回过身:“好像是有这回事,好喝吗?”
“我不懂这方面,不过我猜品质很好。”他用脚把铁铲踩进土里,往上一撬,“毕竟是王廷特供。”
“那就好,我还是更喜欢葡萄汁,搞不懂酒有什么好喝。可能因为我不需要为了感情问题而发愁吧?”
“拜托,长官……”帕南叹了口气。
“……”
“噢,被人甩了,如果你好奇的话。”安德娜直白地对巴别尔解释。
“哈哈,是的,没错,是我本人。”副官脸颊僵硬地笑道,仿佛在恳求她放过自己。
外乡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不用担心,我不感兴趣。”
于是帕南如释重负。
谈话的空隙,巴别尔回过头,狄奥尼牵着母亲的手,正站在一棵雪松底下,远远地向他招手,发出无声的催促和邀请。
再转过头来,安德娜也在朝那对母子挥手:
“你带来的小长生种‘说明书’帮了不少忙,超磁场瞬移秘法,以及月之骨阻断剂的研发,都少不了他的一份功劳,但也差不多到头了。”
“快能回去了吗?”
她模棱两可地笑道:“别说得好像我不放他走一样,他现在随时都能离开。”
“可以,我会负责把他送回去。”
“好啊。这么有责任心?”
“由我开始,也该由我结束。”
晨雾逐渐散去,一阵风掠过,吹动墓园的绿草地,金亚麻色的辫子在外乡人身后飘荡。
“你们还要挖多久?”他提问。
“两个小时吧。”先知协助守墓人将几块石头搬上地面。
外乡人一点头:“我过会回来找你,有事需要沟通。”
“好,玩得、我是说、过得愉快。”
刚要走,巴别尔忽然又想起另一件事来,转身对安德娜说道:“尽量不要到玛露姆城去。”
她困惑地眨眨眼:“玛露姆城?为什么?”
“很危险。”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我要到玛露姆去,前提条件和理由是什么?”
“只是个忠告,你的头发会很麻烦。”
“头发?”安德娜一头雾水,“不应该吧,想要切我的头发做仪式的就只有先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