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婳裳讶异地回头。
孟千悲立在嫩叶翠芽的梨树下,彬彬有礼地挥了挥拂尘,“佛家历来讲究缘分。明白了缘分,心就不会被迷在世事当中,也不会被事物的表相所困住。所谓知晓因果,心方清净,就是这个道理。”
王婳裳虽然仍想换回身体,但这几日的迷茫豁然开朗。
她朝孟千悲行了一礼,由衷感谢:“今日能得国师解惑,是我之幸事。”
孟千悲出言解惑,乃是因为王婳裳被拒后态度仍谦卑恭敬,心生欣赏。疏离不失礼貌地颔了颔首,便转身离去。
孟千悲没走多远,突然在走廊下撞见了一粉衣少女。少女拦住孟千悲,一双杏仁眼里似乎掬着两汪清泉,盈盈闪闪的。
“哥哥,你见过我姐姐吗?她穿着鹅黄襦裙,手腕戴着一只碧水镯。”
孟千悲被人尊称过“国师”“道君”“紫阳”“羽士”,乍然听到“哥哥”这称谓,整个人都愣了愣。
宁霓声音娇软甜腻,“哥哥,哥哥,你怎么不说话?”
孟千悲垂下长睫,忽略掉她黏糯的语气,往后边一指,“在那边禅室。”
“谢谢哥哥!这颗枣栗糖送你吃!”
不等孟千悲反应过来,手里已经多了一颗东西。宁霓眼睛弯成了月牙,笑吟吟地朝他挥挥手,欢欢喜喜去找王婳裳了。
孟千悲摊开手心,看着包裹油纸的枣栗糖,清冷的容颜流露出一丝疑惑。
*
王婳裳今日并非全无所获。
虽然没能得到延华大师的确切回复,但却给找到了新的目标。
好好珍惜当下,努力维持好宁瑛的一切。至于延华大师,他能一语道破,必然知道什么。这次不赶巧,下次再另寻时机,她是不会放弃的。
与宁夫人宁霓会面,二人都质问她去哪里了,王婳裳谎称在庙里迷了路。
宁夫人倒是没说什么,反倒是宁霓吐了吐舌头,“姐姐来这白云寺几十次了,竟然还会找不着道。”
王婳裳心底一惊,面上却仍温婉笑着:“许是病了一场,人疲倦脑子也不灵光了。”
“胡说!”宁霓挽住她胳膊,“姐姐在我心里是最聪明厉害的!”
母女三人乘兴而归。
一回府,就和刚从朝堂回来的宁仲常碰了个正着。
“爹爹。”
宁霓像一只翩飞的蝴蝶奔了过去,王婳裳赶紧跟上。
宁仲常面白无须,长相普通随和。他见到两个女儿眉开眼笑,姗姗来迟的宁夫人冷哼一声,“怎么今日回来这么早?不跟别的官老爷喝花酒啊?”
“夫人哪里话,你知我不是那样的人。”
“我看你也没区别,否则我帮瑛儿退个婚,你也不会唠叨个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