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黎锦云方回到房中,公公与暖儿不在,二弟忙着军中的事情,家中大小事务都要她经手,还要照看周氏。
随着谢远臻离开,周氏的身体也愈发弱了,她正盘算着和二弟商议一下,是不是得想想别的法子。
银珠带着丫鬟全部退了出去,她让留下一盏灯,想再看看账册,正值年底,绣坊的收益送来了,她想着给谢萦姝送一半去。
世态炎凉,谢远臻被贬离京,谢南枫重伤,家中只有谢北昭撑着,那些趋炎附势的人便认为谢家气数已尽,纷纷攀附别的高枝去了。
但暖儿善于谋划,除开田庄与船坞,周家退回来的财产,她都建议父亲换成了产业,如今虽然公公官职丢了,但家财仍在,少了那些拍马屁的人,倒清净了不少。
她揉了揉眼睛,拉了拉身上披着的棉衣,站起来想要灭掉烛台上的灯,却突然听见窗户传来卡擦的响声。
“谁?”她惊慌地问了一句,正要喊人,外边却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我--”
她生气了,伸手抵住窗户道:“你来做什么?我不想见你--”
真是的,跟着靖王没学别的,尽学会这些偷偷摸摸的伎俩。
“别生气,我--”外边的人话还未说完,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痛呼声。
她心口一跳,想着他还带着伤,忍不住推开窗,呼喊:“你怎么了?”
却突然被人抱住了,谢南枫笑了一笑,又皱起眉头:“这么冷的天,怎么穿这么点儿?”
他忍痛翻了进来,动作比往常笨拙不少,站住了长出了一口气,扶着桌子坐下:“没想到回自己房这么困难。”
“你的房在听涛轩--”黎锦云听不得这句话,绣眉一蹙,推着他:“去陪你的红--”
话音未落,她已经落入了他的怀中,被堵上了唇。
半晌,他放开她,伸手抚着她的青丝:“别再说那些赌气的话了,我知道你的心,我也知道你明白我的心--”
黎锦云听了这话,不再挣扎,低头看他:“我很生气,也很难过--”
她不再像以前一样,什么委屈都闷在心头,独自掉泪。她要告诉他。
“我都明白--”谢南枫看着她含着嗔怒的双眸,叹息着道:“我怎么不知道你的委屈和难过?从我带着她回来,我就知道,以前我装作看不见,可现在,你的每一分难过,都让我心疼--”
她晶莹的泪水终于染上了睫毛:“你总是让我伤心--”
“以后都不会了--”他赶紧抓紧她的手,紧紧地抱住她:“你别哭--”
他伸出手抹去她的泪:“我此生,只为你一人--”
“跟着靖王学得油嘴滑舌--”她伸手拍开他靠过来的脸,抿了一下唇,想要站起来:“好了,话说完了,你回去吧!”
“回哪里去?你在这里,我还能回哪里去?”他笑嘻嘻地搂着她不放:“我不走,我要像以前一般--”
“你--”黎锦云脸红了:“你无赖--”
“我就是无赖--”他伸手又按住了她的头,送上了唇,霸道却又温柔:“我哪里也不去,我要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