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但是对于姜青禾来说,宁愿多掏点钱,也想要油枯饼,因为这种是上好的肥料和饲料,油性大。
&esp;&esp;所以她想要回自己这部分榨完油的枯饼,还得另外再掏十几个钱买回去,这跟一开始说好多少钱的感受又不同。
&esp;&esp;等待伙计回话的时间里,姜青禾雇了辆拉货的车,叫人帮她把这三大桶油和一小壶麻油绑好。
&esp;&esp;她正准备去叫人的时候,伙计也出来了,他压低声音问,“你们真肯出四两学榨油?”
&esp;&esp;“得你这里有个准话,我回去问问,你得说清楚了,包不包木匠和石匠来底下炮制油具,期间出了问题来不来解决?”
&esp;&esp;伙计连忙说:“你刚才那些俺都去问了,肯定包阿,俺们一个镇子的是吧,虽说不沾亲带故,肯定不能哄骗自己人,四两银子六个人学,半点不亏是吧,回去问问吧,俺等你嘞。”
&esp;&esp;姜青禾点点头,坐在大轱辘车上深思,其实明年想要开个榨油坊的话,今年这个时候学最好,这里只有秋冬两季榨油最盛,每天都有油榨,光是看也能学到些东西。
&esp;&esp;只是这笔钱谁出的问题而已。
&esp;&esp;今年的油菜收割期已经过去,她的新油也到手了,这满满的油,虽然不清亮,但有股浓浓的菜香味,头油香气还不浓烈,但是二油的香隔着好几层麻纸都能闻得见。
&esp;&esp;姜青禾带油桶坐筏子回去,没办法靠她一个人搬回去,还是请筏客子帮她看会儿,跑回去赶了车才运到家的。
&esp;&esp;新油当然得要拿来油炸。
&esp;&esp;她之前生病加上又忙,到现在也没有拿得出东西答谢苗阿婆和四婆她们,趁着今天这个好时候,叫大伙来吃饭。
&esp;&esp;尤其蔓蔓也说要带两个小伙伴来吃。
&esp;&esp;先蒸了红薯,掺点之前徐祯换的糯米粉,揉成一个个小圆球,沾点白芝麻,等人快到齐再下锅油炸,再炸一盘肉丸子。
&esp;&esp;切了猪肚成丝,放醋和辣子,炖在小砂锅里熬酸辣肚丝汤,天冷喝一碗最合适不过。
&esp;&esp;在炖的过程中,姜青禾带上长款皮质手套,拎着奶桶去牛圈里挤奶,由于她的不熟练,挤奶时母牦牛想踹她。
&esp;&esp;但她还是得到了一大桶牛乳,很白没有腥气,不像羊奶有的膻腥味太重。
&esp;&esp;说到羊,她明天得去草场一趟,顺道赶回来。
&esp;&esp;等牛乳上锅,沸腾逐渐平息结成奶皮子时,门口有几道轻轻的脚步,接着灶房门边上探出几个小脑袋。
&esp;&esp;蔓蔓推着小芽,一手牵着二蛋,还要拉小草,她笑眯眯地说:“你们进来呀,我娘在烧好吃的。”
&esp;&esp;她骄傲又自豪,“我就说了,肯定有很多好吃的。”
&esp;&esp;“姨姨好,”小芽和二蛋腼腆地喊着,这还是他们心有希望
&esp;&esp;生了火塘,那么一堆火肯定要烤点啥,宋大花从家里拿来一篮子土豆和红薯,她今年忙着赚钱,她男人王贵除了地里各种活,还得忙着照顾果树,加之地里粪肥给的不够,种出来的土豆和红薯一个个小巧玲珑。
&esp;&esp;气得宋大花边刨边骂,刨到最后都气笑了,这会儿也不气了,她挖个坑搂搂灰埋进去,“正好,小的过会儿就熟透了,就白瞎俺那么好的地。”
&esp;&esp;苗阿婆伸手把火钳子拿过来,夹了筷炭放在灰上,她转头问:“刚说到哪了?”
&esp;&esp;“说到染坊了,招了五六叔家的小儿子和根子叔家的闺女,还得找个正经记账的,”姜青禾给蔓蔓解开两颗疙瘩扣,随口接上。
&esp;&esp;“哎可不是,上回你买的那两台织布机也到了,一天到晚哐啷哐啷,俺说以前染坊就只能听见水滚和捣布的声音,现在一天天想静会儿都没法子。”
&esp;&esp;苗阿婆话里状似嫌弃,可语气是笑着的,人老了哪会不爱热闹。
&esp;&esp;“那织布机的脚蹬子好使了后,一天能织出好几丈的布来,这会儿赶着做活,等彻底冷下来就能织完厚布了,”苗阿婆絮絮叨叨,“还有新收来的棉花,慢一些织的细点,入夏能裁了当衣裳穿。”
&esp;&esp;虽然姜青禾很少来染坊了,可苗阿婆还是很喜欢把大事小事都说给她听。
&esp;&esp;直到现在苗阿婆都很感慨,不喜欢镇里的染坊老是染单一颜色,后来离开镇里回到春山湾,十来年见到的也全是灰黑两色,就算是蓝的也磨得发黑了。
&esp;&esp;可直到这里也有了染坊以后,先从女人头上和身上出现了红开始,再是小娃穿上了红黄两色的布鞋,后面摒弃了那些衣裳,也肯给娃穿上整套的簇新大红或是浅色的衣裳。
&esp;&esp;再赚了点钱,又收了棉花,织布机织布渐渐快了,这下不管男女老少都想穿件不一样花色的。
&esp;&esp;以前在湾里一瞅,十个人七个灰三个黑,现在到湾里来,蓝的蓝,红的红,绿的绿,深浅都不大相同。
&esp;&esp;眼下更多是胡乱叠加颜色,红的黄的蓝的穿一气,乱七八糟的也没人笑话,想穿就穿呗。
&esp;&esp;远的都不说,光是今天她们这几个人穿的都不一样,姜青禾瞅了眼,她自己很喜欢绿色,穿的是绿色对襟袄子,宋大花已经习惯穿红色了,不是木红色就是暗红。
&esp;&esp;而虎妮她穿的是毛蓝色,四婆爱穿靛青的,苗阿婆也穿红的多,并没有人穿灰黑或褐色的衣裳过来。
&esp;&esp;而上一年,体面一点的衣裳就是没浆洗那么白的蓝布衫子,还得没打补丁的。
&esp;&esp;怪不得刚才都在感慨,这一年的功夫变化也太大了些,毕竟颜色是最直观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