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拒不了。每当袁和东遇到这种事,都会非常霸道。她只好跟着他上了楼。公寓是两室一厅,他仍与郭烨南一块儿住。郭烨南的夜生活很丰富,不到十一二点是不回来的。袁和东的夜间除了值班,就是看书。在他的房间里,最显眼的是大大的书柜,堆满了各类医术。房间除了书柜、衣柜,还有一张床,床的一端放着一张书桌和一把转椅,简简单单的,没有任何装饰品。
他给她拿了条干毛巾。她坐在他书桌旁的转椅中,脱下了湿漉漉的外套,接过毛巾擦着头发。他将他的皮夹克披上她的肩膀,到床边坐下,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许知敏看到他手里拿着的口琴,怔住了。
&ldo;新买的,不到一个星期,还没用过。&rdo;他的手指拂过口琴糙绿的水晶壳,说。
她迟疑道:&ldo;那……&rdo;
&ldo;想听什么?&rdo;说完,瞅了瞅她眼底隐含的悲伤,他举起口琴紧贴嘴唇。不一会儿,她熟悉的《送别》缓缓的流淌出来:&ldo;长亭外,古道边,芳糙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rdo;一个个乐符将所有的记忆勾起,她的姑姥姥在幼儿园门口对她说再见,她立在酒店门口向老人挥手,姑姥姥回头心疼得说:&ldo;回去,快回去吧。&rdo;
滚烫的泪珠不知不觉地从她的眼里滑落,啪嗒……啪嗒啪嗒……她泪如泉涌,比外面的雨还大……
琴声嘎然而止,他伸出一只手,将她轻轻地揽入自己怀里。她抽着鼻子,用手背拭泪,接着又是一阵委屈的抽噎。他没有说话,静静大看着她流泪擦泪、擦泪流泪。这种感受他曾经亲身经历过,人,只有在每一次的泪河中才能再次获得生命的坚强。过了很久,她擦干了泪水,坚定的从他怀中抽身,道:&ldo;谢谢你,师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rdo;
他叹了一口气,道:&ldo;你若想听我吹口琴,随时欢迎,因为这可是你建议我买的。&rdo;
她带着泪痕笑了,道:&ldo;没问题,我绝对是师兄的第一号粉丝。&rdo;
&ldo;很好。&rdo;他用力地点头。
&ldo;师兄,我该走了,我得赶着去我表哥家。&rdo;
&ldo;外面在下雨……&rdo;
&ldo;没关系。&rdo;她起身,向他伸出了手,&ldo;师兄,我又得跟你借伞了。&rdo;
于是,他把伞放入了她的手中。在窗边看着她撑着他的蓝格子伞走出楼下的防盗门,直奔公交车站,袁和东遥遥头轻轻地笑了。他愿她好,愿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好。雨无情,可人有情。
经过近两个钟头的颠簸,许知敏风尘仆仆地站在了纪源轩的家门口。这次上门,她没有事先打电话通知表哥表嫂,只是突然拜访,会不会扑了个空呢?她深吸一口气,手指摁住门铃。
美妙的音乐声响起,来开门的是表哥的女儿。纪秋儿见是她,高兴的朝屋里喊:&ldo;妈妈,是姑姑。&rdo;
在厨房里洗碗的于青皖擦干手,出来迎接,道:&ldo;知敏,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没听你表哥说起?&rdo;
&ldo;嫂嫂,表哥他在吗?&rdo;
于青皖扶了扶眼镜,这会儿才看到许知敏红肿的双眼,吓了一跳,道:&ldo;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不顺心的事了?你先坐下,秋儿,给你姑姑倒杯水。&rdo;
&ldo;没事,嫂嫂。&rdo;许知敏拉住了于青皖,&ldo;我只想和表哥说句话,他究竟在不在?&rdo;
于青皖看了看被她揪紧的衣袖,说:&ldo;他刚出差回来,在房间里睡觉呢。你等等,我去叫他。&rdo;
于是,许知敏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一会儿,纪源轩带着一脸的倦容走出了卧室,于青皖便把秋儿带回房间了。表兄妹面对面坐着,他们大概一年多没见面了。
&ldo;怎么了?&rdo;纪源轩喝了口水,问。
许知敏听出了表哥话音里夹带的疲惫,可这件事必须问个明白,才对得起逝去的老人。她挺直腰板,道:&ldo;哥,你打算将姑姥姥的事瞒我瞒到什么时候?&rdo;
纪源轩拿着水杯的手抖了一下,她知道了!他继而抬眼,见表妹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不禁有点气愤:&ldo;哦,你听墨家的那两兄弟说的?&rdo;
&ldo;哥,这不是我听谁说的问题。&rdo;许知敏提高了声调。
砰!纪源轩将水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道:&ldo;你不如说是他们唆使你过来的!&rdo;
许知敏愣了,无法相信一向明理的表哥忽然间变得如此不可理喻,眼睁睁地看着纪源轩甩门进了卧室。于青皖听到动静,慌忙走到客厅安慰她:&ldo;知敏,别埋怨你哥啊!&rdo;
&ldo;可是,嫂嫂……&rdo;
&ldo;你别急,先听我说。这事不是你表哥的错,当然瞒着你也是不对的,可也是没有办法。&rdo;
许知敏从于青皖接下来的讲述中,知道了事情前前后后的真实内幕。之前,墨涵曾表示了墨家的担心,纪家是否会虐待生病的老人,致使老人病情恶化。其实不然,老人回到了自己的家,两个女儿怎么会不孝顺呢?尤其是纪楚丽,因为以前做的一些事觉得愧对母亲,更是百般地对母亲好。然而,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