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让我走?&rdo;傅清寒怔怔看他。
&ldo;这个家姓沈,不姓傅。&rdo;沈晏周无奈地走过去,脱下青色外袍,披在他的肩膀。他端详着傅清寒一片死灰的脸色,贴着他的耳朵轻笑道:&ldo;……除非你想再被锁起来玩弄,那就自己去打一根铁链子,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再陪你玩玩。&rdo;
傅清寒瞳孔蓦地一缩,身体剧烈一震,呕出一口鲜血。
&ldo;来人,把傅清寒扔出去。从今以后,沈家就没有这个人了。&rdo;沈晏周随意拍了拍手,两个家丁不知从何处跑来,一前一后抬起傅清寒的四肢。这里的家丁两年来仿佛对傅清寒惟命是从,却在这种时候丝毫不敢违背沈晏周,即使是如此荒唐的命令。
傅清寒被两人抬走,目光却固执地不肯移开。沈晏周注意到了他的盯视,忽然抬手,一掌打在了梅树干上。
&ldo;喀嚓&rdo;一声巨响,这一株在院中生长多年的梅树从主干折断,轰然倒下。红色的绢花散落一地,如鲜血四涌。
沈晏周妄动真气,似乎受到了反噬,身子不由自主摇晃了一下。他转过头看向傅清寒。
傅清寒收回了目光,绝望地闭上眼睛,泪水终于滚滚而落。
看着他被丢出了院子,一道身影不知何时从墙头跳下。小福穿过一地红梅,走到沈晏周身旁,&ldo;大少爷,你就这么把他赶出去,你不怕他去找福禄王?&rdo;
&ldo;福禄王不会收留他,因为我们做了交易。&rdo;沈晏周淡淡道。
小福突然不敢再多问什么。
&ldo;把这满地的树杈收拾了。&rdo;沈晏周吩咐。
&ldo;当柴烧了吗?&rdo;小福搓着手小心翼翼问。
&ldo;随你便,这种事还需要问我么。&rdo;沈晏周按住胸口咳嗽起来,恹恹地折身去了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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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靖川回府时没发现什么异常,只看见小院里的梅树不见了。他抓了抓头发,&ldo;大哥,咱家树呢?&rdo;
&ldo;砍了,院中植大木,风水先生说不好。&rdo;沈晏周微笑道。
&ldo;唔……你和三弟吵架了?&rdo;沈靖川悄声问,四下打量,&ldo;我今早也没瞧见他。&rdo;
&ldo;没有。&rdo;沈晏周仍是温和地笑着。
沈靖川扶着他上了船,船上已经有严问山和一名船夫等候。船驶过了城中水路,入了太湖一路向东往姑苏去。
冬天的太湖格外旷远辽阔,不时有南渡的水鸟成群飞过。沈晏周畏寒,一个人偎在船篷里睡觉,沈靖川和严问山坐在船头看风景打发路程。
忽然之间,天空传来尖锐的鸟鸣,一群候鸟队伍散乱,四下奔窜。严问山立即拔出剑,将沈靖川推到身后。
&ldo;有伏兵!&rdo;严问山正说着,船忽然剧烈摇晃起来,&ldo;他们在船底!&rdo;
正说着,一直铁枪刺穿船底直插上来,严问山一把抓住铁枪,挥剑下刺,紧接着他手中的铁枪轻了,船周的水面一片血红。
&ldo;收拾了一个。&rdo;他说着话安慰沈靖川,精神却毫不放松,&ldo;对方人数不少,靖川你去船篷保护你兄长。&rdo;
这种时候沈靖川也不再多争,立刻按着他的指示钻进船篷。
严问山侧耳倾听水下动静,突然一剑刺入,顿时湖水又泛起层层叠叠的血红,须臾两具尸体漂浮上来。这时候湖底的水也一点点漫了进来。
&ldo;哗啦&rdo;一声巨响,两个黑衣人从水底腾出,一起朝严问山杀来。严问山左右抵挡,竟又斩杀一人。
&ldo;最后一个。&rdo;他哂笑一声,挥剑朝第四人刺去。
便在此时,忽然身后有人道了声&ldo;慢着&rdo;,他已经刺穿刺客的喉咙,回过头时,却见沈靖川脖子下架了一把刀。
那刀的刀柄是一截木棹,拿刀的是一直站在船尾的船夫。
&ldo;你是什么人。&rdo;严问山脸色沉下来。
船夫冷笑不语,船篷的青布帘子被掀开,沈晏周一边咳着一边走出来。
&ldo;哥……&rdo;沈靖川颤声唤道。
&ldo;阿靖,你还是劝严公子不要轻举妄动的好,&rdo;沈晏周面带倦乏,不胜寒风地拢了拢衣领,&ldo;毕竟你是我弟弟,我也不想伤了你。&rdo;
&ldo;为什么这么做?&rdo;沈靖川苦涩地问。
&ldo;因为阿靖你是皇帝的密使,而我是福禄王的爪牙啊。&rdo;沈晏周无奈叹道。
&ldo;阿靖,你把身份透露给他了?&rdo;严问山责问。
&ldo;我没想到……我的亲哥哥也会骗我……&rdo;他忽然挣扎起来,颈被刀划得鲜血淋漓,&ldo;问山你快走!我哥他不会伤我的!你快去报信!&rdo;
&ldo;他已经伤害你了。&rdo;严问山冷冷地盯着沈晏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