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一会儿就去躺着。”
岑阿姨依然不放心,盯着他的脸仔细端详:“要不要让王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下。”
他露出一丝苦笑:“我没有那么弱不禁风。”
“小心驶得万年船,你就是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要是老太太知道,肯定要怪我的,”岑阿姨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又说,“那天你从楼梯上摔下去,真把我吓坏了……”
她说的是三天前黎孝安突发性晕倒的事,那天他在饭桌边用的餐,起身上楼时不知怎么了,突然一阵眩晕从楼梯上滚下来,幸好他站得不高才没造成大碍,不然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简直是雪上加霜。
看着他服完药,岑阿姨将东西收走,临出门口想起什么来,转过身说:“小安,她还在楼下。”
他的目光落在掌心上,隔了片刻说:“让她上来。”
岑阿姨应了一声,下楼去。
安小朵正在花房里给盆栽浇水,这是她以前常窝着的地方。花房屋顶是几片大玻璃衔接而成的,因为外面有大树遮阴,光线即使照进来也不会太刺眼,她以前在玻璃罩下摆一张懒人沙发,晚上拉着黎孝安躺在上面,透过天窗,透过树叶的缝隙,依稀能看见深蓝的夜空上繁星在点点闪烁。
岑阿姨急匆匆推门进来:“小朵,快快,小安肯见你了,你赶紧上去。”
安小朵踩着台阶上楼,每上一阶就离他近一点。
书房在他的卧室隔壁,进去前她在门边靠墙站定,伸手捂住心脏的位置,它越跳越快,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深吸了口气,抬手敲门。
“进来。”
房间里的窗帘已经被打开,他站在飘窗前,一动不动地凝望窗外的景色。
她没有出声,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走到他身后搂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背上。
他身体微微一僵,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推开她,最后他什么都没做。
“我去看老唐才知道你出事……”
她的声音细如蚊吟,他沉默着,低头去看她的手,两只白皙纤细的手交叠着握着,她的手很白,比脸上的皮肤还要白,在阳光下像是透明一般,隐约看得见皮肤下青紫色的血管,指甲修剪得短而整齐,没有涂任何颜色,她一向不在手上倒腾这些,只偶尔会在脚上涂些艳丽的玫红色。他心神一晃,忽然想起以前她喜欢勾着自己的脖子,因为身高的差距,她不得不踮起脚尖,为了让她舒服些,他便让她踩在自己的脚背上。
“老黎,咱们来跳舞啊。”她像是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高仰着头,一双杏核眼充满狡黠。
他慢慢伸出手,将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很久以前,自己也是这样握着这双手,就像握着世间无价的珍宝,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