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窗户里射出微弱的光照亮我脚旁的一小块雪地。
我眨眼,看到眼泪似有&ldo;啪嗒&rdo;一声地掉了下去,在雪地上砸出一个浑圆的浅坑。
崩溃的情绪一旦消退,就像潮水毫无眷恋地离开沙滩,理智重新占据绝对的主导,如同被海水洗刷过的礁石,甚至比之前更加干净明晰。
我跪坐在地,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衣服,但却感觉不到身体的冷。一种更加凛冽的寒冷从我的心里泛起,冻住了我的四肢百骸,令我几乎无法呼吸。
我在这样极致的寒冷、极致的清醒中站起身,抖掉身上的散雪,迈着有些僵硬的步子走回到屋里。
亚林背对我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方形的酒杯。我脚步迟缓地从他身边走过,他转头看了我一眼。
我先走到餐桌旁,将吃剩下的餐具和餐盘收拾起来。
手被雪冻得通红,还在细微的颤抖。但需要收拾的东西都是用言灵叫来的,我只要丢进垃圾桶就可以了。
当我做完这一切,我的手也恢复了稳定。
我走到亚林对面,垂手而立,视线恰好与坐着的他平视。
&ldo;亚林。&rdo;我的声音干涩,竭力稳定住的平静,我问他:&ldo;以我现在的实力,你觉得我能一个人走到二区去吗?&rdo;
亚林看着我,眼神平静无波。他的五官轮廓近乎华美,一旦严肃下来,立刻给人冷淡而矜贵的感觉,难以接近,但值得信任。
&ldo;这要看你抱着怎样的决心。&rdo;他毫不惊讶的道。
&ldo;铺一条血路……不惜一切代价。&rdo;我几乎是挤出牙关道。
&ldo;哦,那你一天就可以赶到二区。&rdo;亚林颔首,语气轻巧地道。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亚林也知道。沿途不问缘由的无数场屠杀,以及彻底押出我的命……就没打算收回来。
&ldo;但你想好这么做的意义了吗?&rdo;亚林又道。他把酒杯放到一边,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我抿了下嘴唇,这正是我决心中最脆弱的一点。
&ldo;……是。&rdo;我让自己直视他的眼睛不要躲避,说给他听,其实更是说给自己听:&ldo;我不知道他那边出了什么事,但他一定遇到了危险。我要找到他,不管结果如何,我不能等在这里,什么也不做。他还活着,我保护他,他……死了,我给他收尸,给他报仇。&rdo;
想到后一种可能,我心中充满哀恸和狠戾。那一定,要死很多人、很多人才可以。
&ldo;然后呢?&rdo;亚林神色自若地等我说完,冷淡而犀利地指出:&ldo;如果他已经死了,你给他报仇,再搭上你自己的命?外四区的污染严重到你无法想象,以你的体质,走进去就别想出来了。&rdo;
&ldo;我知道。&rdo;我声音有些颤抖地道,&ldo;但我怎么赌?除非他送来平安的消息,否则我什么也猜不到。他是死了,还是活着?也许我去了还能救他……我不敢赌。&rdo;
库洛洛他,原来对我这么重要啊。我心中苦笑,就为了一个可能,我直接押上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