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缠也只能抵挡更严重的雾霾和辐射,像这样普通浑浊的空气,还是得靠自己适应……&rdo;库洛洛收了声。
他低头对我道:&ldo;吵醒你了?&rdo;
我睁开眼睛用力眨着,首先就看到才刚蒙蒙亮的天空,介乎靛蓝和橙黄之间的色彩,令人同时心生怅惘和希望。
库洛洛靠着垃圾堆成的矮垛坐在地上,我蜷缩着睡在他身边,大概是因为冷,我把自己拗了个很别扭的姿势尽量往他身上靠,睡得浑身僵痛。
我笨手笨脚地爬起来,被他提了一把坐好,反应慢半拍地&ldo;嗯&rdo;了一声。
我这才意识到,嗓子虽然还是很疼,但毕竟已经可以发出破碎的声音了,头脑也在清晨冰冷的空气中变得清醒‐‐一切都在恢复。
库洛洛也发现了,他先伸手一探我的额头,又让我张嘴看了看,断言道:&ldo;烧退了,嗓子也消肿很多。看来快好了。&rdo;
他简直像个有模有样的医生了。
我对他笑了笑,自己也感觉振作许多。库洛洛没有笑,他用那双黑得极纯粹的眼睛看着我,又摸了摸我的头发,很认真的样子。
想到醒来时听到的对话,我忽然就明白了库洛洛的担心。
我们之前说起过,二区在绝大多数流星街人的观念里是&ldo;死亡之区&rdo;‐‐因为环境太过恶劣,只有被处以流放重罪的、亦或是在其他几个区走投无路的穷凶极恶亡命之徒,才会赌上一条性命来二区闯荡。
严重的污染只是第一关,接下来还有致命的毒霾和辐射,以及极度匮乏的资源和随之而来的厮杀……孤注一掷走进二区的流星街人,最终能活下来的,百不存一。
目光一转,我很轻易的看到对面端坐的大块头,原本在他怀里的小姑娘已经被直挺挺地放在身前的空地上,两手僵硬地拢在身前,小红裙艳到刺眼。
就像现在,一样是适应二区恶劣的环境……
她死了,我活着。
我有些别扭地从尸体惨白的脸上收回目光,去牵库洛洛垂在身侧的手,被他用力回握。
我动了动肿胀的喉咙,想说&ldo;我没事&rdo;,却只在刀割一样的干痛里挤出一个字:&ldo;渴。&rdo;
&ldo;……走吧。我们该出发了。去前面给你找水。&rdo;库洛洛拉着我站起来,决定道。
我点着头,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他走出我们昨晚暂居的垃圾垛。那个大块头也站了起来‐‐比起我们,他像一座山那样高‐‐首先一拳砸在满地的垃圾上,将地面砸出一个直径一米多的浅坑。
我被他搞出的动静震得一个踉跄,回头看到他正把红裙子小女孩的尸体平托着放进坑里,再毫不犹豫地用两旁的垃圾掩埋。
我觉得这种埋法有些怪怪的,一闪念间,觉得或许可以给他个棺材,但当然只是一闪而过的想法。毕竟人都死了,这些也就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