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晌午。
碧空如洗,风平浪静。
沚城江面,两艘大船遥隔千里,仿佛迎面而来,其中一艘船正顺风南去。
船上坐着一位赤衣公子,梵修就站在他的旁边,若说起冷心冷面,这样的夜陌的确很符合门主的气质。
“梵修,王府的婚期定下了?”
“定下了,六礼一切从简,婚期定在了六月。”
“听说那姑娘一直住在王府,这一个月都在做什么?”
“王妃,……”梵修停顿了一下,“月姑娘,据雀奴昨日回来禀报,月姑娘起居随性,闲来总是抱着一把琴去竹林小屋,就是门主以往疗养的那间屋子,那把琴还是之前门主交给王爷的,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嗯。”
“门主,南国的暗桩查出雀奴身份异常,再留在王府的确不妥。属下已经按门主的吩咐重新挑选暗影,罗刹正在秘密监视雀奴的一举一动,属下一直不明白,门主怎会突然怀疑雀奴?”
“谎报行程,自作主张。”
“……”
作为暗影的第一条准则,就是绝对地服从命令。雀奴看似为了天山雪,反而欲盖弥彰,让夜陌产生怀疑。现在一想,翠鸢阁的骚动也绝不是偶然,那些黑衣人的线索直指南国,因此不难想象雀奴的身份。
“原来是这样。”梵修明白过来,“对了前几日,门主说的那本册子,不知是否找到了?”
“没有。”
夜陌尚未记起册子放在何处,但是肯定不在翠鸢阁,不然也不会留下那些人,困顿之时还需借助他人之手,就好比他放任雀奴在王府活动,只是为了最后坐收渔翁之利。雀奴出生于南国苗疆,在生死门卧底多年,出入自由,夜陌猜测她的任务就是那本册子。
“您说,雀奴会不会知道?”
夜陌下令,“让罗刹盯紧她。”
“是。”
梵修开始整理书信,桌上是一个装信的锦匣,数十封书信一一翻阅,看来夜陌已经知晓全部真相。在翠鸢阁突然出现的女子,在王府也得知了北方雪山,最后带回了天山雪,这一切都是为了给他解毒。
“你说,只身飞上雪山,忍住严寒采得雪蕊,那应该是什么样的人?”
“属下不知。”
这一路航程千里,中途经过沚城,夜陌终究按耐不住好奇,亲自去了一趟王府,可他在王府竹林见到的只是一位柔弱女子,看起来十分普通。
王府,夜陌听着琴音寻了去,一直寻到竹林深处,一位白衣女子还在弹琴,竹林外那位赤衣公子没有靠近,只觉得耳边的琴声很熟悉……
“你就是他的王妃?”
夜陌倚着竹子静静听完一曲,极力让自己回想起来,哪怕一丝一毫,心里似乎有一处空缺,只有听着这琴声能填补一些去……
“咳,咳……”
竹林传来女子的两声轻咳,潭水的雾气笼起一团又一团,朦胧之中她似乎看见她等的人来了,等她看出去的时候连影子也没有,那人早在一瞬之间飞到了旁边……
“你为什么,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