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遇到困难或挫折,不管年龄大小,总是能想起自己的父母。
那种思念,是长久的痛,如同一把插在心口的刀,时时刻刻都在剜着人的心。
这种思念的痛,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真正领悟到其中的滋味。
那是一种痛彻心扉的痛,是沉闷的痛,是尖锐的刺痛,是无时无刻不在一点一点割心的痛。
那流失的不仅是心头的肉,更是一点一滴的鲜血。
直到心渐渐枯萎,变成一具干尸,或者自己哪天也像父亲一样魂游天外。
但我不知道父亲的游魂里面装着谁。
可我却清楚地知道,即使我变成干尸,我那游魂里面也已经装满了对父亲的思念、追随和寻觅。
父亲离开我们已经四年了。这四年,既是短暂的,也是漫长的。
这四年,是无尽的煎熬,刚去世的时候,终日以泪洗面,更是一睁眼就想寻找父亲,一闭眼又是在寻觅父亲的踪影。
即使在梦里,依稀寻得父亲一缕神魂,可梦醒时分,终究化为虚幻。
父亲走了,生前的点点滴滴,丝丝缕缕,我想要寻觅,我想要追寻,但愿您能托梦与我!
依稀记得,那一年冬天,冰天雪地,寒风刺骨,弟弟接父亲去县城小住。
家里没暖气,冷得让人受不了。
那年的雪大得惊人,压塌了好多房屋,清冰溜子挂满屋檐,让人不敢轻易抬脚。
那天冷得您都把手紧紧地伸到棉袄的衣兜里面。
您准备去弟弟食堂对面找个厕所,人老了,总是频繁地上厕所。
可您才走了三几步,刚一抬脚,一个斜坡上的清冰溜子滑得您一下子侧身摔倒了。
由于您的两只手都冻得插在棉袄的衣兜里面,这一右侧摔倒。
一下子就把右手垫在了身下,疼得您右侧肋骨疼了很久很久。
可您从来没有大声呻吟过,就像您这一生老实巴交做人一样,从来都是逆来顺受。
见任何人,您都低头一笑,哪怕别人说错了,数落您,即使您是对的,您也还是赔着笑脸。
当时摔得那么疼,您试着爬起来,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
好在一个正去上班的姑娘路过,是她轻轻扶起了您!
后来您回来见到我,激动地说起这件事。
您说:当时人家姑娘扶您起来,您对她说“对不起!。
依稀记得,您给我说这句话时,虽然能明显看出您的右肋骨还疼得眉头一皱一皱的。
可您说到您对那个姑娘说“对不起”时,当时您那神态就像一个小孩做了好事,正在等着老师夸奖一样,充满了纯真和期待。
我当时心里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背过身去,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刷”地一下全流出来了!是全都流出来了啊!
在我们缺吃少穿的那些日子里,您自己省下口粮舍不得吃,全都给了我们这几个孩子,把我们一点点喂养大。
为了给我们娶媳妇,您天不亮就翻好几条大沟去借钱!
为了我们全家能吃饱饭,您和我拉着架子车,穿着缝满补丁的衣服翻过大沟去亲戚家借粮。
这一点一滴,全都深深地刻在我的心里。
那些年,家里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每到吃饭的时候,您总是把碗里为数不多的食物再分给我们一些,自己却饿着肚子说已经吃饱了。
您那消瘦的脸庞和微微弯曲的脊背,都是为了这个家操劳的见证。
还记得有一次,我生病发烧,家里没钱买药。
您在寒风中跑了好几家去借,回来的时候,您的脸和手都冻得通红,却顾不上暖和一下,就赶紧给我熬药。
您这一生,为了我们付出了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