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静瑜剑尖不动,说,“快救人。”
夏夕如梦方醒,赶紧向箱子跑去,丫丫、姜云姬还有两个家丁跟着上来帮忙。那两个响马拿着扁担站在一旁发愣,夏夕一把揭开箱子盖,看见捷哥被捆成棍子一般,嘴上塞了一块大大的毛巾,老老实实地躺在里头。夏夕掏出自尽用的匕首,轻轻地割断了他脚上的绳子。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他解出来,细心地一点点地掏出了他嘴里的脏毛巾。
捷哥干呕的样子比德雅还狼狈。丫丫很殷勤地替他拍后背,除了几口唾沫,他到底也没吐出什么东西来,只是把眼圈呕得有些发红。
“八叔,你给我狠狠打他一顿。”小正太一口气缓过来,立刻告状,“那块毛巾臭死我了。”
一语既出,反倒把场上凝滞的气氛给搞活了,大家一起笑了起来,许静瑜收了剑,赤发鬼也收了刀,客气地向许静瑜见礼。
“公子爷好俊的功夫,小公子也处变不惊,将来必成大器。洒家有眼不识金镶玉,今日得罪了,还请恕罪。”
“好说,大当家的,按我们先前说好了,我带着侄子要走人了。许你的一锭黄金待我车马启动,定不食言。”
赤发鬼只觉得脸皮发烧,这回丢人丢到姥姥家了,人家连一句交朋友的场面话都不说,明里暗里不少眼睛盯着,回去学给别人听,大当家的从此颜面扫地。
车队继续前行,在车队离开十三里营子继续走上官道之后,许静瑜过来把捷哥放到了自己的马鞍子上,与他共骑。
“怕吗?”
“开始的时候有点怕,等听到你们的声音,我就不怕了。”
许静瑜笑着摸摸他的脸,滑嫩柔软,手感真好。“給八叔说说,怎么发生的?”
捷哥想想,怎么发生的,还真是不清楚。
蔡嬷嬷临出发要去出恭,他也想小解一个,就跟着蔡嬷嬷一起去了。院子里车马正在集结,乱成一团,他没注意自己是一个人,就进了恭房。小解的时候忽然看见一只蜈蚣,一时淘气就拿尿去淹蜈蚣,想不到蜈蚣一路爬得飞快。他就追着淹,正在好玩,嘴巴就被捂住了,脚也离了地,来不及发出一点响动,就被人家制住了,连人家的脸都没看见。
“八叔,在没被人家捂住嘴巴之前,我正做了两句诗。”
许静瑜听得好笑,“你还会作诗?”
“以前是不会,不过今天是会了。”
“有关尿尿的,还是有关蜈蚣的”这话说着都忍俊不禁。
捷哥一本正经地说,“我这首诗的名字叫《蜈蚣诗》。”
许静瑜朗声大笑。之前捷哥太小,他虽然觉得这个没娘的孩子可人疼,但毕竟与小小幼童接触不多。从那顿家丁宴之后,这个小人儿算是正式走进了他的视线,聪明灵动,活泼可喜。他挨个敬酒,逐个认人、记名字的样子可爱得让人心软。
“把你的《蜈蚣诗》念出来让我听听吧。”
“好,前两句是百足小蜈蚣,爬行快如风。”
许静瑜大大地表扬了他,才启蒙的孩子能有这两句,相当不错。接下来小顽童大概就要写到尿了。
“我正想第三句的时候,被响马捂住了。所以后两句我是在箱子里头想出来的。”捷哥的语气里充满了自豪。
许静瑜觉得这小家伙真是好可爱。都被塞到箱子里了,还有闲暇心思作诗。再想想德闵为了确认箱子里是他本人,提的那个有关围棋的问题,小家伙半点不错地踢了六脚,真是聪明伶俐胆识过人。
“好,我洗耳恭听,这是我们捷哥做的第一首诗吧。”
“对啊。奶奶老让我背声律启蒙和别人的诗,我自己没做过。”
“我猜,你的后两句跟尿有关系。”
捷哥很辛苦地扭头看着他,雪白的脸蛋很严肃,“尿还能入诗?太粗鄙了吧?”
许静瑜故意逗他,“那就跟**有关了。”
捷哥很生气地瞪他。
许静瑜笑着连连认错,“八叔不对,跟你闹着玩的。那你赶紧说说,后两句是什么?”脑子里闪过的念头是,难道跟箱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