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云霜却还没有入眠。
比起乡下,城中的夜总是要更静谧一些。
可是城东的人烟稀少,虫蚁繁多,云霜躺在床上,耳朵里传来夜虫的鸣叫,总是能想起在湖西村的那些夜晚。
五岁那年,村里曾来过一位算命先生,说她是一个薄命的人。
那些年她确实身体病弱,有几场大病,差点撑不过来。
母亲舅父舅母,如临大敌。
舅父舅母不能生养,她是全家唯一的女儿。
几乎将所有的心血倾注在她的身上。
到她大约十岁的时候,她的身体渐渐好转了起来。
可没过几年,三位长辈就先后生了疾病,相继去世。
云霜在他们的灵前苦笑。
算命先生妄言鬼神,竟也不怕遭报应。
若是按算命先生的逻辑,她这哪里是命薄,她的命硬得简直可以克死全家。
命薄命硬,都只是一面之词。
可见命运之说都是虚妄,立足于天地之间,不如一切靠自己。
母亲咽气之前才交给她一枚银锁。
告诉她银锁的主人是她的父亲。
她在湖西村生活了十几年,从未听想过自己的父亲还在人世。
每每提到她的父亲,母亲的眼中都是崇敬之色。
就好像他们的分开是外力的阻隔。
在母亲的描述里,她的父亲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直到她真的见到自己的父亲,母亲编织的梦境才悉数破碎。
所谓的大英雄,竟然是一个凶恶狠戾的黑道大哥。
云霜家中的长辈都读过一些诗书,她虽是女子,可家人没有世俗之念,自小教她识文断字,教她如何做一个君子。
她早已形成了稳定的正邪观。
所以不愿意承认那个男人就是自己的父亲。
而或许是思女情深,她编造的那些谎言,龙霸天但信不移。
她从小就是被舅父舅母当做女儿对待的,村里人也一直以为舅父就是她的父亲。
他自称是龙霸天女儿的表姐,告诉龙霸天,他的妻女已经远走他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