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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第2页）

他已逾花甲之年，然因常年军旅，背脊依旧挺直，持着那令符问：&ldo;好一个循规蹈矩，不结党营私的五皇子。那你怎么会有京城南军卫尉姚怀兴的令符？&rdo;

他目亮如电，又望向岳明夷：&ldo;如若在下没有记错的话，姚怀兴是丞相门生罢？&rdo;

这个令符，是苏缨下落不明时，陈云昭欲施恩交给燕无恤的。

燕无恤最后也没有去找救兵，这枚令符的下落也随着孙卓阳骤然发难、皇帝的突然&ldo;病重&rdo;而被陈云昭所忽略。

不料，此刻却出现在孙卓阳的手上，成了他&ldo;结党营私&rdo;的罪证。

他慢慢站起身来，脸色苍白，目凝寒光，望向燕无恤。

燕无恤面无表情负手立于孙卓阳身侧，目光虽对着他，却不知在思索什么。

&ldo;匹夫，你……无耻之尤！&rdo;陈云昭忍不住破口而出，面上肌肉抽搐了一下，又窒然噤声，片刻后方道：&ldo;我不认识此令牌，不知是哪里的奸邪小人，陷害于我。&rdo;

正在此时，安定殿内忽响起极轻的脚步声。

随着一串内监奔来，众人肃然静默，就连孙卓阳都收敛态度，敛裾默对殿内。

陈云昭面色惨白如纸，视线抬起，见殿堂忽大敞，殿内匝地黑金纹玄玉砖，两排仙鹤回颈落地宫灯，蟠龙缠绕玉柱，黼黻铺陈于地。顺着其上绵密、翻复的花纹，一直看到头，内监宫娥拥着危坐龙座之上的苍老君王。

着玄端，戴冠，面遮冕旒，背脊微微伛偻，神态依旧威严。

皇帝安坐安定殿内，毫无病态。

至此时，陈云昭才确定，长安这番乱局，并非是孙卓阳一手遮天挟持帝王欲图自立。

帝王并非毫不知情，甚至，也有可能是他授意的。

群臣下拜，山呼万岁，丞相孙卓阳位居三公不拜，只微微躬身。

只有两个人一动不动，腰悬大将军金印的燕无恤站在原地，默默出神，视线没有往天子处看一眼。

陈云昭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下意识寻找李揽洲的身影，却无所获。

再往丞相，岳明夷脸转向前面对天子，并不看他。

陈云昭失神片刻，眼神转暗，缓缓朝前走去，独自一人，一步迈入日光未经的薄寒大殿之中，撩开衣摆，肃然端整下摆。声音在空旷殿堂中有些回音，听来平静得不真实。

&ldo;儿子拜见父皇，见父皇龙体安康，终可解儿朝夕悬忧之心了。&rdo;

丹墀危悬，皇帝启口，声音传自冕旒后，仿若自天上来。

&ldo;你终日忧悬的，是忧朕病笃，还是忧朕康泰？&rdo;

陈云昭哪堪承受这等诛心之言，伏叩于地，身自筛筛：&ldo;父皇垂训，是以利刃戮儿臣之心，儿臣怎敢有如此无君无父，大逆不道之想！儿臣万死难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