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昭略低头想了想:&ldo;从你踏入白玉京开始,所有事,都是我做的。&rdo;
一件一件,徐徐道来。
…………
天泽武会前,苍老的帝王曾经召他唯一留在身边的儿子,问出了心底的疑惑:&ldo;你久居白玉京,住得明白了?可曾感到筋骨强健,口舌生津?&ldo;
陈云昭据实以答:&ldo;山川景物,宫台楼阙,莫不尽美,可润心、养德,静气。儿子这两日,可静坐一日,水米未进,也不觉得饥饿疲倦了。&rdo;
皇帝甚欣喜:&ldo;果真是有福之地,等太玄宫修好了,朕也要多去住几天。&rdo;
陈云昭温顺伏地:&ldo;儿子恭候父皇圣驾,儿子天资不高,只能用笨法子。若是父皇辅以金丹,必窥得天机,福泽万民。&rdo;
皇帝又问:&ldo;云家的小子,不错。前些日子,朕着人给他特谕,多看了几页书,越发精进了。这次天泽武会,肯定又是这个小东西夺魁。&rdo;
陈云昭道:&ldo;太初楼统领的&lso;大宗师&rso;,据说又堪破了一重境界,到达&lso;无我&rso;之境。儿子看着,已可上天入地,来去自如,有一代宗师的架势了。都是父皇教导得好。&ldo;
&ldo;上天入地,来去自如?&rdo;
皇帝咀嚼着这八个字。
陈云昭似未察觉,犹自回禀:&ldo;三日前,云统领在白玉京广开门户,收属家的弟子,玉衡剑光如白虹贯日,能盖日月之光,天下人皆引为奇景。白玉京有斯人物,是父皇德感上天,天赐嘉才。&rdo;
皇帝喃喃重复了一遍:&ldo;能盖日月之光?&rdo;
&ldo;前些日子,父皇还在宴上说,若他这次天泽武会胜了,还要再给他看三页武籍。儿子又可大开眼界了。&rdo;
皇帝不说话了,他沉默了良久,似乎有些疲惫,苍老的眼褶恹恹盖着,谁也窥探不得龙颜的真正情绪。
宫砖发凉,陈云昭纵是天潢贵胄,凤子龙孙,侍奉他的父皇,却像是仆人侍奉主人一样,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循规蹈矩,从不僭越。
皇帝没有开口,他便安静的跪伏在地,额头紧贴地砖,大气也不敢出。
约莫沉默了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皇帝方挥手,对他说:&ldo;退下吧,回白玉京去。&rdo;
陈云昭便膝行后退,行叩首礼,而后,抬起头来,眼圈发红,语带哽咽:&ldo;儿子久居白玉京,难得进京一次,父皇可许我多看两眼,慰我孺慕之情?&rdo;
皇帝微笑道:&ldo;你这孩子……难得你有孝心。往后,朕开宴,都唤你来作伴就是。&rdo;
……
这些细枝末节,陈云昭自然没有尽述,只是他以一个看似毫无实权的皇子之身,三言两语之内,挑动了帝王随着年纪增长愈发深重的疑心,直接导致他下令云未晏不许在天泽武会取胜,利用太初楼的骄傲,策划了白玉京这一场持续日久的内乱,却是不争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