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咬唇瓣,道:“忻王爷,不如这失忆症不治了,待这腿伤痊愈之后,小的安心查案,把案件侦破了,你与大人也就可以向皇上交差了。其他的,小的便不作多想了,失忆便失忆,这些年也都是这般过来,无碍的,单一一些亦是好的。”
月忻宣一动不动看她,眸内沉了愠恼,轻拢眉心道:“你不惧日后连最近的记忆都丧失?”
“我……”都若离嘴中含着那甜果儿,半阖了眼帘,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又或者是你在害怕,害怕忆起往事,因为那往事中有小王,对吗?”月忻宣眸光紧锁着她不放,轻柔的眸光化成丝绺直绕向她。
都若离心底如浪卷了般,一波又一波,撞击着她的胸口,她未敢抬眸,男子身上的热浪直扑而来,令她头垂得更低,纤手紧揪了锦被,一动不敢动。
是这样吗?
她在害怕吗?
若她与他真的有过一段情,可为何要害怕呢?与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过一辈子,不是她所寻求的吗?
可那是三年前她喜欢的人,若记忆未寻得回,她要喜欢这个男人吗?
一只温暖大手握了她那紧握着锦被的纤手,她心底一颤,身子僵直不动,更不敢看他。
“若离,不管往事如何,不管你能否忆起往事,小王都喜欢你。”
“啊?”都若离手儿一抖,惊愕的猛然抬头,黑瞳中闪了不敢置信,结结巴巴道:“那……那,我……你喜欢我呀。”
话一出口,她直想伸手赏自己脸蛋一个巴掌。
怎这般傻冒呢?
月忻宣凤眸内深深浅浅,一丝喜悦一丝淡羞,轻轻眨了眨眼睫,柔声道:“嗯,是真的喜欢你。”
“喜欢我什么?”
都若离真觉得自己傻到了家,一再的问这些又蠢又傻的问题。
竟然还恬不知耻。
月忻宣如沐春风的清雅淡笑,黑瞳中眼波似春水般轻柔,一抹如丝红晕染了他白晳脸颊,他大手轻柔动了动,抿唇道:“没由的喜欢。”
“他把你当成另外一个女人。”
门口外传来生冷的声音,如春日里返了寒冬,令人寒颤。
月忻宣脊背一直,眸光一瞬不瞬的看着都若离,握着她手儿的大手一紧,开口道:“夏候兄,你何必如此?”
都若离一动不动,幽黑眼底不见声色。
思绪如风散乱。
是啊,忻王爷只是把她当成别的女人,她心底清楚的。
方才那一刻她竟然雀跃,竟然欢喜?
就算他心中那一个女人极有可能就是她,可那是两个不同的人,他喜欢的是那个“她”,而不是现在的“她”,他不过是把她当成那个“她”的影子,她雀跃个什么劲?
夏候煜并未入内,而是立在门口沉沉静静的看二人,那如极深的夜般的深瞳内内无一丝情绪。
“忻王爷,下官只是为了你好,亦是为……都若离好,你这般,对她不公平。”
如水清冷一句话说完,转身便离了门,大步向外走。
屋内空气冷滞,都若离手儿动了动,想把手抽出,月忻宣大手一紧,兀自不放,一动不动的眸中一层波光清浅,忧沉空濛,令她一时怔住,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