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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第2页）

整个白天，山羊一直死着，躯体僵硬，浑浊的眼睛像玻璃球。然而一到日暮，黑暗降临土仓，它的眼睛便在星光的照she下闪闪发光。

仿佛在那光芒的引导下，山羊的嘴巴大大地张开，小小人便从那里走出来。这次从一开始就是七个人。

&ldo;咱们接着昨天的做吧。&rdo;声音沙哑的小小人说。

其余六个人分别发出赞同的声音。

七个小小人和少女围着蛹坐成一圈，继续开始工作。从空气中抽取白色的丝，用它制作蛹。他们几乎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努力干活。

专心地动手干活时，连夜间的寒气都不在乎了。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不觉得无聊，也不感到困倦。蛹一点一点却显而易见地大起来。

&ldo;要做多大。&rdo;少女在黎明即将到来时问。她想知道，自己被关在这个土仓的十天内，能不能完成这项工作。

&ldo;尽量做得大一些。&rdo;尖嗓子的小小人答道。

&ldo;到了一定程度，就会自然地裂开。&rdo;男高音似乎很开心地说。

&ldo;就会有东西出来。&rdo;男中音用有力的声音说。

&ldo;什么东西。&rdo;少女问。

&ldo;会出来什么呢？&rdo;声音很轻的小小人说。

&ldo;出来就知道啦。&rdo;低音小小人说。

&ldo;嗬嗬‐‐&rdo;负责起哄的小小人嚷道。

&ldo;嗬嗬‐‐&rdo;其余六个小小人齐声附和。

小说的文体里，漂漾着一种奇异而独特的阴暗感。青豆发现了这一点，微微皱起了眉。这是个富于梦幻色彩的童话般的故事，它的脚下却流淌着肉眼看不见的宽阔的暗流。从那朴素简洁的语言中，青豆能听出不祥的余韵。隐含于其中的，是暗示某种疾病到来般的阴郁。

那是从核心静静腐蚀人的精神的致死的疾病。而将这种疾病带来的，是合唱队般的七个小小人。这里明确地含有某种不健全的东西，青豆想。尽管如此，从他们的声音中，青豆还是能听出像宿命般接近自己的东西。

青豆从书中抬起头，想起了领袖在临死前提到小小人的话。

&ldo;我们从远古时代开始，就一直与他们生活在一起。早在善恶之类还不存在的时候，早在人类的意识还处于黎明期的时候。&rdo;

青豆继续阅读这个故事。

小小人和少女继续干活，几天后，空气蛹已经变得像一只大型犬那么大了。

&ldo;明天惩罚就会结束，我要从这里出去了。&rdo;天快亮时，少女对小小人说。

七个小小人默默听着她说话。

&ldo;所以不能和你们一起做空气蛹了。&rdo;

&ldo;那太遗憾了。&rdo;男高音小小人用万分遗憾的声音这么说。

&ldo;有你在，帮了我们许多忙啊。&rdo;男中音小小人说。

尖嗓子的小小人说：&ldo;不过，蛹差不多做好啦。再添上一点点就够啦。&rdo;

小小人排成一行，用测量尺寸般的眼光，眺望着做了这么多天的空气蛹。

&ldo;还差一点点。&rdo;哑嗓子的小小人像领唱单调的船歌般地说。

&ldo;嗬嗬‐‐&rdo;负责起哄的嚷道。

&ldo;嗬嗬‐‐&rdo;其余六个附和道。

十天的隔离惩罚结束，少女回到了&ldo;集体&rdo;中，再次开始清规戒律繁多的团体生活，没有了一人独处的时间。当然不能和小小人一起制作空气蛹了。她每晚入睡前，就会想象围坐在一起、将空气蛹不断做大的七个小小人。无法再想象别的事情了。她甚至觉得，那只空气蛹真的完全钻进了自己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