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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第2页）

&esp;&esp;左手还端着药，楚召淮右手本能往前按在姬恂赤裸的胸口，还未好全的两指陡然传来钻心的疼。

&esp;&esp;楚召淮眼圈通红，不知是苦的还是疼的，嗓音都在发抖，褐色的药汁顺着唇角滑落下巴，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你……你做什么？”

&esp;&esp;姬恂还在笑：“试毒。”

&esp;&esp;楚召淮怔然看他。

&esp;&esp;即使他方才动过这个念头，可这两个字从姬恂口中说出却格外刺耳。

&esp;&esp;再说了，皇室试毒难道需要嘴对嘴？！

&esp;&esp;下流！

&esp;&esp;楚召淮一时被姬恂弄懵了，手足无措道：“我、我没有给你下毒，药也是殷重山煎的，王爷可以问他。”

&esp;&esp;姬恂托着楚召淮的左手，眸瞳阴沉，淡淡道：“那神医多试几口。”

&esp;&esp;这世间，他不信任何人。

&esp;&esp;周遭仍是遍地孤魂野鬼，面容好似一团雾在他身前四窜，连带着面前的楚召淮也逐渐模糊了面容。

&esp;&esp;惟独那颗痣灼眼。

&esp;&esp;突然，一滴水破开雾气，缓缓从颊边痣划过。

&esp;&esp;姬恂混沌的神智一晃，好似被那滴水浸得颠颠倒倒，不知乾坤。

&esp;&esp;缓解姬恂癔症和痛苦的药，楚召淮接连熬了两夜，调配多次才终于调好方子，此番以身饲兽心甘情愿被一条锁链和发疯的野兽困在一处，也没什么怨言。

&esp;&esp;毕竟是欠他的。

&esp;&esp;就算死在姬恂手中，也算是还了幼时的救命之恩。

&esp;&esp;楚召淮听话地捧着药又喝了几口，这药苦得他鼻间发酸，眼眸轻眨，苦出的泪顺着下羽睫滚落。

&esp;&esp;啪嗒一声落在姬恂手背。

&esp;&esp;姬恂手指猛地蜷缩。

&esp;&esp;楚召淮将冰凉的药喝了半碗，仰着头看姬恂：“王爷，可以了吗？”

&esp;&esp;姬恂瞳孔收缩得极快，他注视楚召淮满是泪痕的脸，恍惚中像是勉强从癔症中夺得片刻清明。

&esp;&esp;他眼眸怔然，似乎不解地问：“为什么哭了？”

&esp;&esp;楚召淮“啊”了声，胡乱擦了擦脸，莫名觉得难堪：“没有，苦的……不是不是，是甜的，这药很甜，王爷喝一口。”

&esp;&esp;他端药的手都在抖，却还想让姬恂喝药。

&esp;&esp;姬恂看着那碗药，眼前鬼影重重，好像随时都能将他吞噬。

&esp;&esp;——惟独楚召淮坐在烛光中，仰着头看他。

&esp;&esp;姬恂年少桀骜不驯，又因宁王之死从来不会对任何人推心置腹，如今却像被一滴泪便轻而易举驯服的野兽，温顺地垂下头将药一饮而尽。

&esp;&esp;楚召淮注视着姬恂的脖颈，喉结上下轻动，确定他真的吞药入腹而不是含着药准备再强迫他试毒，终于缓了口气。

&esp;&esp;姬恂喝完药，又抬手蹭着楚召淮脸颊上的痣。

&esp;&esp;察觉指腹上还湿润的水痕，他好似又陷入某种幻境中，眉眼说不出的暴躁和戾气，手指用力越来越重，用力摩挲楚召淮带泪的脸颊。

&esp;&esp;“不要哭……”

&esp;&esp;楚召淮往后撤了撤，隐约知晓姬恂是如何发疯的了。

&esp;&esp;一会瞧着神情如常，一会又疑心有人暗害，如今又厌恶别人哭，性子难以琢磨，果真是性情大变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