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里,一个全身上下裹包着白纱,露出部分也是焦黑色的病人,躺在床上,周身没有一片好的地方,时不时发出痛苦的□□。
杨大兴眼皮跳了跳,脸上的终于有了一丝表情。
他刚才略带倨傲的表情,此时变得心虚,声音中透着慌乱:“你想讨多少钱?”
“钱?”杨沧海轻扯嘴角,他不需要了,藐视着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你能想到的一切办法。”
杨大兴:“他已……”杨大兴意识到危险,马上改口,“柳桑田昨天已在跟他谈了,你放弃她,不要跟子安较劲……”
不等他说完。
杨沧海弹跳而起,从台阶下,一步跃起,直奔门口。
八年未回来,陈设还是一模一样,连大厅内,三只红木椅,还是那么老成的摆放在大厅的正中。
大厅内有一张双开的门,那张门,是从安徽常家的祠堂取下,装上的,很有些来历。
一门之隔的里面,通常是用来宴请宾客的。
之前会常开着。
今天,门是虚掩着的。
几步跨到门前,他轻轻推开一条缝,调整了一下呼吸看了一眼,没有人。
“咣啷”一声巨响,楼上发出一串呼叫。
声音很闷,很沉,却能听出是女人的声音。
他几乎立即知道,是在哪张门内发出的。
凭着多年前的记忆,一口气跑到了“惩戒”屋,来不及说什么,提气冲着门口,就是一脚。
门被踢得嗡嗡作响,内里又发出一串叫声。
叫声一声比一声凄惨。
杨沧海顾不得那么多,身子一侧,双臂紧抱于胸,狠狠的向着门口撞去。
连撞三次,肩头撞得生痛,身体上的痛,却没有让他有停下的意思。
“老三!”走廊的另一头传来声音,他回头,没有看到人。
只见不远处,一道金光闪闪的鎏金门,吱吱呀呀的打开,一只轮椅安静无声的滑出来。
他微喘了一口气,心咚咚的跳,当他大步走到对方的面前,眼都不敢再眨的看着她。
他以为她走了,没想到她居然敢直接來找杨子安。
但这才是他认识的柳桑田。
柳桑田歪在轮椅上,身披着毯子,双眼微微的垂着,眼角带着泪痕,纤长的睫毛上挂着一颗泪,悬在上面,映着窗外投而来的光芒。
那样一张如春花般鲜艳活力的脸,此时,却阴郁无力的低垂着,他蹲下,挨近些,手指在她的鼻下探了一下,微微的气流染上指尖,他心口跳了一下。
指头勾住她的下巴,慢慢抬起她的脸,才发现,她的眼里布满血丝,黑色瞳仁里没有一丝光,像失去了生存意识的植物人一般。
他呼了一口气,不晓得要怎么样开口。
或者说他不知道,柳桑田知道了多少。
那些他一直以为可以带入坟墓的秘密,是不是已经不再是他杨沧海一个人的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