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猫的存在会让人心情愉悦,这事大概没有科研数据支持但百分之百是真的。玛吉也明显开心了起来,她用手捂着肚子浅笑着对项易生说着什么,项易生就把猫抱到她面前让她摸了几下。黑土最怕痒,刚刚还粘着生人,现在嫌弃地猛翻了几个跟头跑了,项易生只得对着玛吉抱歉地笑了笑,然后拎着无鱼一起小跑着去抓赖倒在小道边泥地里的黑土。
威廉见韩愔怔怔地看着窗外,清了清嗓子:“我没有一见面就说肖的事情,因为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在威胁你。可现实是,我们确定麦肯锡买通了监狱里的某个狱警传出了命令抓走了肖。这件事,三亿美元的交易,潜在的袭击都息息相关。我们尝试拷问他,但他只说会把一切告诉你——韩,他会被严格看守,一个下午就好。”
威廉顿了一下接着道:“弄清楚一切之后我们一定会把他处理掉,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也不会再来打扰你。”
没有人喜欢控制不住的资源,把麦肯锡身上的情报套空后不会有审判,他也不配活着。韩愔并不惊讶,她反而觉得威廉这个外国人会说“斩草除根,永绝后患”这个两个词更加神奇,他应该看了不少中文的文学影视作品。
韩愔依旧看着窗外,不过项易生不知道去干什么了,她只看到玛吉一人个坐在树下看着汽车的方向,这样她们倒像是隔着一层车窗互相对望。
韩愔沉默了很久,闷闷地开口:“刚刚听她的话,她不知道我和肖布的关系吧。”
威廉摇头:“她是后来才搬去波哥大的,只知道isabell以前为麦肯锡效力,在麦肯锡落网后隐退了。”他补了一句,“你们的关系,我也发过誓,不会告诉任何人,这次来找你也没有别人知道。”
所以玛吉以为isabell为了逃离麦肯锡选择了背叛,最后成全了她丈夫拓展版图的事业心?
这样看来,玛吉应该是善良的,她在希望韩愔帮忙时带着极大的恳切与愧疚,让韩愔去见麦肯锡,应该也是她没有办法的办法。还有她见到韩愔时会下意识护住腹中的孩子,并且带着一丝对于亡命徒的害怕与恐惧,这是好人见到恶徒时的正常反应。
韩愔想,若是玛吉知道肖布与她的过去,那刚才的求助,应该会带着另一种情绪吧。
韩愔第一次将目光移开了窗外看向了威廉:“既然没有人知道,那只要现在杀了你们,我就永远清静了。”
她手里依然握着从威廉身上抢来的格洛克手枪,手指有节奏地轻击枪身,看上去若有所思。
威廉对上了她的目光,轻松地笑了笑:“就像你上个月清理了那几个意大利黑帮的年轻人一样吗?”
韩愔有些意外,不过依旧没什么表情。她和项易生每天的日子过得细水长流,项易生上个月被当地黑帮绑架的小插曲她都快忘了。
她也差点忘了,她那天折回去杀了那几个对项易生动手的人。
威廉并不掩饰:“你并没有躲起来。所以你应该知道,这几年除了你在南极的二十天,你从没有脱离过监视。”
韩愔没有说话,她又被车窗外的动静吸引了视线。她看到项易生回来了,他正在热情地给玛吉切了一碟早晨做多了的煎饼。
今天早晨项易生眉飞色舞地给韩愔介绍了他是怎么用当地买的白芝麻磨出了国内那种芝麻酱,配上香葱抹在煎饼上香的整个意大利都能闻到。现在他也笑盈盈地指着饼和玛吉说着什么,八成又是在向难得来的客人炫耀他那把意大利大厨都唬到的厨艺。
玛吉也开心了起来,她笑着换了个坐姿,把盘子放在了自己鼓起的大肚子上。玛吉和项易生一样,都是温柔又和气的人,她让项易生和管家看那盘子在她肚子上放得稳稳的,葱油饼都不会翻出来。
静静看着这阳光下的美好,韩愔问威廉,“她不知道我是谁,那她知道他的身份吗?”
“你的意思是?”威廉不解。
当然是肖布当初是为了玛吉父亲的东南亚毒品产业而接近她,又利用亚洲的毒品资源为支撑盘下了麦肯锡南美的生意,用这一切建造一条收益疯狂的黑色利益链。现在上头换了政策,肖布会根除这些犯罪组织,包括玛吉家族的产业。
韩愔没有解释,知道他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果然威廉很快轻笑了一声:“当然。也许之前在缅甸不知道,但她来波哥大是局里护送的。我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私下是怎么说的,不过后来他们还是结婚了,而且玛吉去年帮她父亲牵线了与国际刑警的合作,以此换取减轻刑罚。”
“是吗。”
其实韩愔也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她只是缄默无言看着玛吉,看着阳光穿过树叶打在她松松垮垮的头发上,开口问道:“这是他的孩子吧?”
威廉是不该透露这种信息的,但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否认的,他点了点头:“五六个月了吧,是个女孩。”
韩愔突然觉得这世界的运作真的有些神奇,她这样的人,居然要有一个小侄女了。
如果在普通人家,玛吉与她年龄相仿,也要随肖布叫她妹妹。这孩子出生后要叫韩愔一声姑姑,逢年过节韩愔还要给小侄女挑礼物。
他们会像从前在匹兹堡的时候那样,每年感恩节和圣诞节邀请亲戚朋友家的一大群孩子吃大餐交换礼物。那两个月也正好是橄榄球赛季,一群人便围着壁炉和电视机端着盘子看球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