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想见我?为什么?”
许笑飞坦然答道:“我在医馆见到了几个病人,像是被人用重手法吓疯的,就连我派杨长老的丹药对他们都不起作用。”
临砚嗤笑一声,将鱼竿一提,一条硕大的鲤鱼吊在竿下拼命扑腾。
“世上稀奇古怪的事多了,每天都不缺几个吓疯的人,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他摘下鱼,随手丢进一旁的竹篓里。
他又淡淡地道:“看来你是以为,但凡坏事,都是我做的喽。”
“倒也不全是坏事,”许笑飞道,“听说那三人以前没干过什么好事,被吓疯就吓疯吧,我也不管了。”
他收起飞剑,走到临砚身旁,坐了下来。
“不管是不是你干的,见到你我还挺高兴的。反正你也清闲无事,不如陪我喝上一杯?”
说话间,他从乾坤袋里拿出一瓮酒,又掏出一对瓷杯。揭开泥封,给临砚倒满,又给自己倒满。
“你不回去找你的师兄弟喝酒,非得找我吗?”临砚道。
“回去就得练剑了,”许笑飞喝口酒,伸展开两条腿,换了个更松松垮垮的姿势,“我练得好累,又不能停下来。你就让我在这里待一会儿吧,啊?”
他眼底发暗,的确带有疲惫之色。
临砚回过头去,注视着鱼竿底下波平浪静的河面。
“你何必这么辛苦。”
要是偷偷懒,多荒废一点,大家都省心。
“我想变强,想获得力量,可惜……资质不够,只好勤勉一点来弥补了。”许笑飞笑道。
说到半途,他似想摸一摸藏在胸口的那枚玉坠,硬生生忍了下来。他实在不想让临砚再注意到这玉坠了。
他一个人喝了两口,又叫道:“喂,陪不陪我喝,难道这鱼就比我好看得多吗?我都坐在你旁边了,你还让我一个人喝闷酒,够不够意思啊!”
临砚默默放下鱼竿,拈起注满的酒杯。
他忍不住叹气:“你的话真多。你哪来的信心,我不会一拳把你轰走。”
“你不会的。”许笑飞笃定道,“你看,你嘴上不乐意,手里还不是把酒杯端起来了么?”
酒液晃动的波光,映在他脸上。
一张清秀俊雅的脸。眸子里有血丝,却依然像是两汪潋滟的湖泊。
两只酒杯,“当”地相碰。
细微的黑气,悄无声息地从临砚的指间渡了过去,溶进了许笑飞的杯子里。
他全无所察地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临砚也喝干了杯中酒,眨也不眨地望着他。
他的身体开始摇晃,眼皮渐渐合拢,挣扎了一下还是张不开来。临砚夺下他手里将坠欲坠的酒杯摆在一边,手臂环过他,托住他背脊,将他轻轻放平。
而后,扶了扶斗笠,继续钓鱼。
没过多久,有人跌跌撞撞朝河边跑了过来。
看上去像受了不轻的伤。
临砚抛下鱼竿,站起身来。
“什么人?”那人警惕地道,不由分说地亮出了腰间的短匕。
他身材瘦弱,一双眸子竟是萤火般的碧色,脸色也过分苍白,好像常年不见阳光。
临砚笑了,开口道:“时道友,近日可发财了?”
他说得非常温文客气。
虽然内容有些古怪,不是问好,而是问有否“发财”。